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殿内的温度却悄然攀升。
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君臣之礼已破,世俗的眼光如芒在背。
但他们谁也没有退缩,只是紧紧地抱着对方,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
因为他们都明白,在这冰冷的皇宫和森严的礼教之下,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唯一光热。
自那夜之后,萧彻与沈砚的关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改变。
萧彻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沈砚依旧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御史中丞。朝堂之上,他们是君臣,恪守着森严的礼教;但在无人的御书房、在夜深人静的龙榻之侧,他们是萧彻与景渊,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爱人。
这份感情必须隐藏得极好。萧彻深知,帝王的私情若被知晓,不仅会动摇国本,更会将沈砚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沈砚也明白,他们之间隔着天堑,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他们像两只小心翼翼的刺猬,在权力的荆棘丛中相互取暖。萧彻会在沈砚弹劾权臣受挫时,不动声色地为他铺路;沈砚会在萧彻被朝政压得喘不过气时,递上一杯热茶,陪他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这年仲夏,京畿大旱,数月无雨,农田龟裂,百姓流离。
萧彻心急如焚,连日在朝堂上与大臣商议赈灾之策,又亲自素服斋戒,祈雨于天坛。
沈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不仅上书陈言赈灾利弊,更亲自前往灾区,勘察灾情,安抚百姓,将真实的情况源源不断地传回京城。
一日,沈砚从灾区返回,浑身尘土,面容憔悴。他顾不上休息,立刻前往皇宫禀报。
萧彻正在御书房看各地送来的灾情奏折,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迎上:“景渊,你回来了!可有受苦?”
看着萧彻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沈砚心中一暖,摇了摇头:“臣不苦,只是灾区百姓……”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萧彻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因为连日奔波而变得粗糙,却依旧温暖有力。“朕知道,辛苦你了。”他看着沈砚消瘦的脸颊,心中满是疼惜,“先坐下歇歇,喝口茶。”
沈砚顺从地坐下,将灾区的情况详细禀报。萧彻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地询问细节,两人商议到深夜,才定下了最终的赈灾方案。
方案定下后,萧彻却没有让沈砚立刻回去,而是屏退了左右,拉着他走到窗边。
“景渊,”萧彻看着他,眼神温柔,“等这次旱灾过去,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砚疑惑地看着他:“去哪里?”
萧彻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沈砚心中充满了期待。
旱灾终于在秋初得到缓解,一场及时雨降下,滋润了干涸的土地,也驱散了京城的阴霾。
这天,萧彻没有上朝,而是换上了便服,带着沈砚,微服出了宫。
两人一路行至京郊,来到一片僻静的山林。山林中有一座废弃的古寺,寺前有一棵巨大的青槐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这里是……”沈砚环顾四周,有些疑惑。
“这是朕年少时经常来的地方。”萧彻走到青槐树下,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当年父皇还在时,常带朕来此礼佛。后来父皇驾崩,朕被接入宫中,便很少再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缅怀,又带着一丝释然。
沈砚走到他身边,看着眼前的青槐树。这棵树比御史台那棵更古老,更粗壮,仿佛见证了无数的岁月变迁。
“景渊,”萧彻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你看这棵青槐树,历经风雨,依旧屹立不倒。它就像我们,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沈砚看着他,心中渐渐明白了他的用意。
萧彻从袖中取出两枚玉佩,一枚是龙形,一枚是槐叶形,都雕琢得极为精致。
“这是朕命人特意打造的。”萧彻将龙形玉佩递给沈砚,将槐叶形玉佩握在自己手中,“龙象征着朕的身份,槐叶象征着你的清正。”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而坚定:“景渊,朕知道,我们之间的路很难走,充满了荆棘和危险。但朕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不会放弃你。”
他举起手中的槐叶玉佩,又看向沈砚手中的龙形玉佩:“今日,朕以这青槐树为誓,以这龙阙为证,此生此世,萧彻心中唯有沈砚一人。纵使天下人反对,纵使前路万难,朕也会护你周全。”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沈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郑重与深情,眼眶瞬间湿润了。他举起手中的龙形玉佩,声音带着颤抖:“臣……沈砚,亦以这青槐树为誓,此生此世,唯陛下之命是从,唯陛下之心是依。纵使刀山火海,纵使粉身碎骨,臣也愿伴陛下左右,永不相负。”
四目相对,无需更多的言语,彼此眼中的情意,已胜过千言万语。
萧彻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沈砚。阳光透过青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萧彻……”沈砚埋在他的怀中,轻声唤道。
“嗯,我在。”萧彻轻轻拍着他的背,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景渊,有我在,别怕。”
那一刻,他们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远离了朝堂的纷争,只剩下彼此和眼前这棵见证了他们誓言的青槐树。
他们都知道,未来的路依旧艰难,他们的感情随时可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但此刻,在这青槐树下,在这龙阙之外,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这份沉甸甸的誓言。
青槐为誓,龙阙为证。
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他们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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