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给刘婶剪完头发之后,便轻轻地拍掉她身上残留的碎发。
紧接着,金秀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子身上,然后热情地招呼道:“您好啊,请坐这边吧!”
金秀的话音刚落,那名蓝衬衫男子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其中一把空椅前坐下。
就在这时,又进来一个大哥,快请坐,稍等片刻哦~一时间,这个小小的铁棚里居然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妈妈们刚走,又进来一个人——是隔壁五金店的大婶,手里没拿扳手,围裙也摘了。
“说好来捧场的!”她笑着坐下,“给我修修刘海就行,挡眼睛。”
“好嘞婶子!”
我和金秀几乎要小跑起来。
洗头、剪发、吹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越来越熟练,但也如狂风过境般越来越忙乱。
白裙子不时蹭到椅子边,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和椅子嬉戏,沾上了些细碎的发茬。
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我也顾不得擦,任由它们滚落下来。
刚刚忙完送走最后一个顾客。
我和金秀如释重负,忙着整理台面,清扫头发渣,仿佛那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藏。
中午十二点,明亮和他朋友蹬着自行车呼啦啦地来了,车把上挂着一串红彤彤的鞭炮,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小蛇。
“霞子!金秀!”
明亮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现在放炮不?”
“再等等!”
金秀从门里探出个脑袋,“英子她们说要来,说好了等她们一起!”
正说着,街角就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英子、豆豆、瑞鹅和云云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英子端着一盆花,豆豆拎着几瓶可乐,瑞鹅抱着一包瓜子花生,而云云则提着一包橘子!
“开业大吉!”
英子笑盈盈地说。
“可算来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明亮,放炮吧!”
明亮麻溜地把那串鞭炮挂在早就准备好的竹竿上,用火柴一点,“哧啦”一声,然后像只兔子一样“嗖”地跑开了。
“噼里啪啦——!!”
鞭炮炸响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红色的纸屑像天女散花一样四处飞溅,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左邻右舍都被吸引出来看热闹,水果摊大哥捂着耳朵笑得合不拢嘴,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停下来张望。
一百响的鞭炮很快放完了,地上铺开一层红纸屑,像开了一地小小的红花。
“新艺美发,开业大吉!”英子带头鼓起掌来。
那一刻,站在弥漫的硝烟和红纸屑中,看着眼前这个简陋却崭新铁棚,看着身边的朋友和邻居,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真的开始了。
鞭炮放完,英子她们没有马上走,反而留下来帮忙招呼。
花摆放在操作台上,可乐倒进杯子,瓜子花生和橘子摆在桌上,小店竟然有了种过节般的气氛。
下午的客人断断续续,有好奇进来看看的邻居,也有真正需要理发的人。
我和金秀几乎没停过手,白裙子上的泥点和发茬越来越多,但心里的满足感却像潮水一样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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