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南天门外,战火席卷云海。
忆春银发染血,白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目光锁定一个落单的蛟族士兵——那是个刚化形的小蛟,鳞片还泛着青灰色。
那蛟族士兵正缩在断戟残垣间喘息,青灰色的鳞片沾满同伴的血。
忽有暗香浮动,他猛抬头,撞进一片碎金般的流光里——
云霭自两侧分开,踏着残阳而来的身影让这蛟族瞬间忘了呼吸。
银发似月华倾泻,发尾却沾着星点火光,像雪地里燃起的焰。
那张脸美得近乎锋利,眉间一道冰晶般的龙纹泛着幽蓝寒光,偏生眼尾却晕着桃花色的红。
他赤足踩过焦土,足踝金铃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蛟族狂跳的心尖上。
染血的素衣宽大如羽翼,随动作露出半截霜雪般的腰线——那里有道新鲜的伤痕,正缓缓渗着淡金色的血珠。
“过来。”忆春指尖凝出一缕龙气勾了勾。
“你……”
蛟族刚发出气音,便见那龙族太子倏忽贴近。
冰凉的手指掐住他下巴,带着桃花香的吐息拂过耳际:“嘘。”
声音清泠如碎玉投泉,却惊得蛟族鳞片炸起——因为对方另一只手,正慢条斯理地把他的弯刀架在了自己颈间。
落单的蛟族:……
自己挟持自己吗,有意思。
这更可怕了。
蛟族绝望地想。
这人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晶,可那双熔金般的竖瞳里,分明盛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看着赶来的龙王龙后。
小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龙族太子的手,龙鳞香混着桃花气息扑面而来。
天界战场硝烟未散,忆春银发凌乱地垂落在染血的白衣前襟。
他单薄的身形在罡风中晃了晃,染着血渍的指尖突然揪住胸前衣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滴晶莹的泪珠悬在微颤的睫毛上,将落未落时被战场残阳映出破碎的金光。
“父王…母后…”他哽咽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气息紊乱不堪,“是春儿…没用…”
那滴泪终于坠落,在沾着血污的下颌划过一道清痕。
他忽然仰起苍白的脸,被咬破的唇瓣渗着血珠,却露出个凄绝的笑:“若用这条命能换三界太平——”
尾音戛然而止,他踉跄着向前栽去,宽大袖摆如折翼白鹤般垂落。
龙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嵌着明珠的护甲抓裂了云砖。
龙王额间龙纹爆出刺目金芒,震碎方圆十丈的硝烟目眦欲裂道:“放肆!放开我儿!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蛟族:……
我吗?
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龙族太子。
眼瞎吗,就这我还能挟持他?
不过,好香啊。
蛟族偷偷嗅着那桃花香,然后得到了一个眼刀,瞬间老实了,战战兢兢的当着工具人。
但担忧的两位家长根本没有注意到异常。
龙后泪如雨下,根本没注意那小蛟正小声逼逼:我配吗?
赶来护驾的龙将们齐刷刷跪地,铠甲碰撞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谁都看见太子殿下心口透出的半截蛟族毒刃,却没人发现他垂落的左手正对着7749藏身的云层,比了个隐秘的手势。
7749化作的金甲龙将突然从云层杀出,长枪贯穿小蛟胸口。
忆春扑进父母怀中,在无人可见处冲消散的蛟魂弹去一缕往生金光。
“春儿——!”
龙后凄厉的呼唤刺破云霄。
她跌跌撞撞地扑来,鎏金凤钗坠地碎裂,织锦广袖卷着琼花香气将忆春整个裹住。
染着丹蔻的十指发颤地抚过儿子染血的面颊,珍珠泪扑簌簌落在忆春眉心的龙纹上,竟将那黯淡的纹路一点点洗亮。
“母后……”忆春虚弱地抬眸,故意让喉间溢出一丝气音,“孩儿…不孝…”
话音未落便被龙王铁箍般的臂膀圈入怀中。
玄铁战甲硌得人生疼,可那双向来执掌天罚的手此刻却抖得厉害,小心翼翼避开他心口并不存在的伤口。
龙王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喉结滚动着吞咽下所有后怕,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事就好。”
7749适时地让那蛟族尸体轰然倒地。
龙后这才惊觉什么似的,突然扯开忆春的衣襟——本该贯穿心口的致命伤,此刻只剩一抹淡粉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
忆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尖不经意勾出藏在袖中的破碎蛟丹。
龙王瞳孔骤缩,那上面分明残留着禁术气息。
霎时间九霄雷动,他起身时战靴碾碎三块云砖:“传令——!”
雷霆般的怒吼震得南天门金匾嗡嗡作响:“凡蛟族所属,尽诛!”
十万天兵齐声应和,兵戈碰撞声惊散千里祥云。
龙后将忆春搂得更紧,却没看见埋在她肩头的太子殿下,正对消散的蛟魂眨了下左眼。
那缕魂魄绕着忆春指尖恋恋不舍地转了三圈,最终携着一瓣桃花香没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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