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的三日,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侯三和王栓子带人出去转了一圈,带回不少消息。虎牢关以西,嵩山余脉直至洛阳近郊,确实活跃着多股瓦岗残部。他们化整为零,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不断袭扰官军的粮道和小股部队,让王世充颇为头疼。目前官军主力正忙于稳定洛阳局势,清剿任务大多交给了各地归附的杂牌军,成效不彰,损耗却不小。
“难怪王世充要调我们来。”我心中了然,“这是要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同时,关内守军对我们的态度也颇为微妙。既有对“客军”固有的排斥,又有对“阵斩过山风”的须水营的好奇,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不时有军官“偶然”路过我们的营区,或是有士兵在操练时故意靠近,言语间带着试探。
对此,我们一律以不变应万变。该操练操练,该警戒警戒,既不主动惹事,也绝不示弱。铁柱带着几个兄弟在校场练习刀盾配合,那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凶悍气势,让围观的一些守军脸色发白。王栓子偶尔露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更是引来阵阵低呼。
第三天下午,我们等待的军令终于到了。来的不是普通传令兵,而是一位身着明光铠、气度不凡的年轻将领,自称是王世充麾下骑都尉张童仁。
“刘郎将,”张童仁开门见山,语气干脆,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奉郑王将令,着你部即日出发,清剿盘踞在缑氏县一带的瓦岗残部。据查,这股残匪约二百人,头目姓陈,颇为骁勇。你部务必将之击溃或招降,打通通往偃师的粮道。”
他递过一枚令箭和一封简陋的舆图:“缑氏县地处嵩山北麓,多丘陵林地,地形复杂。给你五日时间,五日之后,无论成败,需回虎牢关复命。所需粮草,可自行筹措。”
自行筹措!又是这句话。我接过令箭,面色平静:“末将领命。只是不知,我军剿匪期间,与地方官府及友军如何协调?”
张童仁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郑王治下,只问结果,不问过程。郎将可临机决断,若有阻挠军务者,可先斩后奏!”这话说得杀气凛然,也彻底放权,但背后的凶险,不言而喻。
送走张童仁,我立刻召集全体。
“都听到了?二百人,五日,粮草自筹。”我看着众人,“这是投名状,也是生死状。办好了,在王世充这里才算初步站稳脚跟。办砸了,恐怕不用瓦岗动手,虎牢关的军法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贺哥,你说怎么干吧!”铁柱摩拳擦掌。
我铺开那张简陋的舆图,指向缑氏县的位置:“缑氏多山,强攻不明智。侯三,你带游猎组先行出发,摸清这股残匪的具体位置、活动规律、头目习性,最重要的是,他们靠什么补给?”
“铁柱,栓子,抓紧时间检查装备,带足箭矢。王队正,”我看向那名骑兵队正,“此番还需倚重诸位骑兵兄弟,负责外围警戒、追击和联络。”
“末将明白!”王队正抱拳,经过这几日,他对我们的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
当日黄昏,我们这支三十余人的队伍,悄然离开了虎牢关,没入通往缑氏县的苍茫暮色之中。前方是陌生的地域,未知的敌人,以及王世充冰冷的审视。但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向前,用敌人的鲜血,铺就我们在这东都之地的立足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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