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水池的晨光里,硝烟渐渐淡去,水泥工事上的弹孔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边,战士们正忙着加固阵地,同时擦拭武器、检查攻城云梯,灰布军装肩头的补丁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不少人腰间别着老乡连夜赶制的云梯挂钩,铁件上还沾着新鲜的木屑。
任天侠站在配水池最高处的了望台,美式军大衣的下摆被晨风掀起,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皮带,他手里捏着东总刚发来的电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对攻城的渴望,却又透着一丝凝重。
“司令员,战士们都准备好了!云梯、炸药包、攻城锤全备齐了,老乡们还送来了二十多架木梯,说够咱们爬上锦州城墙了!” 赵青山跑上来,军帽歪在头上,脸上沾着尘土,手里提着一把刚磨好的大刀,刀身映着晨光。
任天侠叹了口气,把电报递给赵青山:“东总急电,塔山那边快顶不住了,锦州城里抽了一个整编师,要从老爷岭绕过去增援塔山,咱们得先拿下老爷岭,把这股敌军拦下来。”
“什么?” 赵青山瞪大了眼睛,把电报攥得皱巴巴的,“咱们好不容易拿下配水池,眼看就能攻城了,怎么又要去拦援军?塔山的战友们扛不住吗?”
夏清萍拿着地图赶过来,眉头紧锁:“司令员,老爷岭是锦州城西的门户,丘陵地貌,全是窑洞和天然石缝,敌军在那里修了明暗火力点,易守难攻,而且距离塔山只有三十里,一旦让敌军过去,塔山防线就危险了。”
谷士聪补充道:“塔山那边是四纵和十一纵,面对的是敌军海陆空立体进攻,已经坚守了三天三夜,伤亡很大,东总让咱们牵制这股援军,就是给塔山减压。”
任天侠抬手望向锦州城方向,城墙轮廓在晨雾中隐约可见,城头上的敌军旗帜随风晃动,像一根刺扎在他眼里:“攻城的事得往后放,塔山是锦州战役的命门,塔山丢了,咱们就算拿下锦州也守不住,通知各部队,放弃攻城准备,全力备战老爷岭!”
战士们接到命令时,不少人正扛着云梯往配水池下走,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但没人抱怨,纷纷转身扛着武器向老爷岭方向集结,嘴里念叨着:“塔山的战友在流血,咱们不能让他们白扛!”
配水池下的村落里,老乡们已经把热腾腾的玉米粥和烙饼摆到了路边,看到战士们转向老爷岭,白发大爷拄着拐杖追上来:“同志,不攻城了?俺们还等着进城给你们烧热水呢!”
任天侠翻身下马,握住大爷的手,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掌心满是老茧:“大爷,塔山的战友们急需支援,等咱们拦住援军,就回来跟乡亲们一起解放锦州!”
大爷点点头,转身对村民们喊:“把烙饼都包好,给同志们带上!再找几个熟悉老爷岭的后生,给同志们带路!” 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立刻站出来,腰间别着柴刀,脸上满是坚定:“司令员,俺们熟路,能抄近道摸到老爷岭背后!”
队伍刚出发不久,远处的尘土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几骑快马冲破晨雾,为首的人身穿灰布军装,肩上佩着中校肩章,腰间挎着一把驳壳枪,枪柄上缠着蓝绸子,与任天侠的红绸子形成鲜明对比。
“前面可是一纵任司令员的部队?” 为首的人勒住马,声音洪亮,脸上带着风尘,却眼神锐利,他身后的骑兵们纷纷下马,军靴踩在冻土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任天侠勒住枣红马,打量着来人:“我是任天侠,请问阁下是?”
“四纵独立师师长秦岳!” 来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东总命令我师三个团驰援锦州,配合一纵作战,塔山那边吃紧,我们先赶来拦击老爷岭的援敌!”
“秦师长!” 任天侠眼睛一亮,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握住秦岳的手,“来得太及时了!我正愁兵力不足,你们三个团一到,这仗就好打多了!”
秦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脸上的胡茬显得格外精神:“任司令员客气了,塔山的弟兄们还在拼命,我们不敢耽误,连夜赶了八十里路,战士们虽然累,但劲头足得很!”
独立师的战士们随后赶到,三个团的队伍绵延数里,他们的灰布军装袖口都缝着一块蓝色补丁,背着清一色的日式三八步枪,不少人腰间挂着缴获的手榴弹,队列整齐,虽面带疲惫,却气势昂扬。
秦岳指着队伍介绍:“这是一团、二团、三团,都是能打硬仗的主,之前在塔山外围阻击过敌军,对付他们的美式装备有经验!”
任天侠带着秦岳登上附近的土坡,夏清萍展开地图铺在石头上:“秦师长,你看,老爷岭主峰高两百多米,两侧是丘陵缓坡,敌军主力驻守主峰窑洞工事,前沿有三道铁丝网和暗堡,咱们的计划是,一纵主攻主峰,独立师负责拿下两侧丘陵,切断敌军退路,同时阻击锦州城可能派出的二次增援。”
秦岳蹲下身,指尖划过地图上的丘陵地带:“没问题!我让一团、二团攻两侧丘陵,三团守在老爷岭南侧的公路口,保证不让一个敌军漏过去增援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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