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京师朱雀门外已人声鼎沸。朱红城门大开,两侧站满了手持旌旗的禁军,城楼上悬挂着“北境大捷”的明黄绸幅,随风舒展。自昨夜驿卒传回“班师队伍已至城郊”的消息,京中百姓便自发涌向城门,翘首以盼这支平定北狄的英雄之师。
巳时初刻,远处大道上终于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先是先锋骑兵的玄色甲胄刺破晨雾,紧接着,承载着缴获兵器的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最后,是景王萧璟与白卿瑶率领的主力将士——玄色与银白的战袍在朝阳下交相辉映,甲胄上的征尘尚未洗去,却丝毫不减这支军队的凛凛威风。
“来了!是景王殿下和白将军的队伍!”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百姓们纷纷向前涌去,手中捧着鲜花、香囊与写满贺词的红纸,欢呼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景王殿下千岁!白将军威武!”
队伍行至城门下,萧璟勒住马缰,目光扫过两侧欢呼的百姓,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侧头看向身旁的白卿瑶,见她虽面不改色,握着缰绳的手却微微收紧,显然也被这盛大的场面触动。
“今日的荣光,该属于你。”萧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白卿瑶耳中。不等她反应,他轻轻提了提马缰,胯下的黑马默契地向后退了半步——原本与白卿瑶并行的身影,此刻恰好落在她身后,既不抢镜,又能将她护在视野之中。
白卿瑶心中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萧璟。晨光落在他脸上,玄色铠甲的纹路泛着冷光,可他眼底却满是柔和,见她看来,还微微颔首,似在示意她向前。那一刻,无需更多言语,她便懂了他的心意——他是故意落后半步,要让她独自站在最前,接受这万众瞩目的欢呼。
“驾!”白卿瑶深吸一口气,轻夹马腹,银白战马稳步向前。当她的身影彻底走到队伍最前方时,百姓的欢呼声瞬间达到了顶峰。有孩童捧着亲手编织的花环,被父亲举过头顶递向她;有老妪握着装满干果的布包,颤巍巍地念叨着“多谢将军护我大靖”;还有文人墨客站在路边,高声吟诵着为她所作的贺诗。
白卿瑶抬手接过孩童递来的花环,轻轻放在战马的鬃毛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她勒住马缰,缓缓翻身下马,朝着百姓们拱手行礼,声音清亮:“诸位乡亲,北境大捷非我一人之功,乃是全体将士用鲜血换来,更是陛下运筹帷幄、百姓鼎力支持之果。瑶在此代将士们,谢过诸位!”
话音落下,百姓们的欢呼声更甚。城楼上,几位朝中大臣也纷纷颔首——谁都知道,此战白卿瑶献策截断粮草、亲率轻骑夹击,功劳不下于景王。如今景王主动让她站在台前,既显露出对她的看重,也足见其胸襟宽广。
萧璟骑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与百姓们互动的模样,眼底满是欣慰。他知道,白卿瑶虽是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谋略与胆识,可在这男尊女卑的朝堂之上,她的功绩总难免被人轻视。今日他让她独自接受欢呼,便是要让全京师的人都看到,她配得上这份荣光,更配得上“大靖名将”的称号。
待百姓的情绪稍缓,萧璟才翻身下马,走到白卿瑶身边。此时,礼部尚书已率领官员迎了上来,对着两人拱手行礼:“景王殿下、白将军,陛下已在太和殿设下庆功宴,命臣在此迎接二位,即刻入宫觐见。”
“有劳尚书大人。”萧璟颔首应道,目光却不经意间与白卿瑶交汇。她眼中带着几分感激,还有一丝只有他能读懂的默契——那是北境战场上并肩作战、河畔边共议新政时,渐渐沉淀下来的心意,无需言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全然领会。
萧璟微微挑眉,似在回应她的目光,随即转头对礼部尚书道:“将士们连日行军疲惫,还请尚书大人安排人妥善安置,待庆功宴后,本王自会前去慰问。”
“殿下放心,臣已备好营房与粮草,定让将士们安心歇息。”礼部尚书连忙应下。
随后,萧璟与白卿瑶一同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马车缓缓驶进朱雀门,街道两侧的百姓依旧在欢呼,透过车窗,能看到一张张满是喜悦的脸庞。车厢内,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安静却不尴尬。
“今日之事,多谢你。”白卿瑶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她知道,萧璟此举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让朝堂正视武将的功绩,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将。
萧璟闻言,轻笑一声:“你本就该得此殊荣,何需言谢?若不是你在北境献策,我们断不会如此顺利地平定狄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再说,你我之间,无需这般见外。”
白卿瑶心中一动,脸颊微微发烫,连忙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马车驶过繁华的朱雀大街,两侧商铺林立,行人往来如梭,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她想起北境百姓流离失所的模样,心中愈发坚定了推行新政的决心——定要让这京师的安宁,传遍大靖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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