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铜钱那微微搏动的“封口”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恐惧,传来一阵带着嘲弄意味的冰冷悸痛。
“师父……能……能等您老好点……”我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颤。
“等?”
师父猛地一瞪眼,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血沫子喷得更凶,“等……等那‘钥匙’……被地下的……老邻居……盘出包浆……还是……等外面……那位……顺着味儿……找上门?滚!现在……就滚!找不回来……午饭……喂耗子!”
午饭!
这威胁比黑白无常还管用!
我肚子里那点昨夜的冷窝头早就消化得没影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想到师父真干得出把我那份口粮丢给灰婆子家那群肥耗子的事,我头皮都炸了。
“去!去!这就去!”
我连滚爬爬从冰冷的泥地上蹦起来,也顾不上揉揉摔疼的屁股,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了门外浓得化不开的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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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雾气又湿又冷,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吸一口,肺管子都跟着发凉。
脚底下是湿滑的烂泥和硌脚的碎石,枯草上挂满了冰冷的露水,很快就把我那身本就破烂的单裤打湿,寒气顺着裤腿直往上钻。
脖子上的铜钱紧贴着皮肤,冰凉依旧,额间的五道血纹却像五个小火炉,灼灼地烫着皮下的骨头,在这阴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坟包间挪动,每靠近一个土堆,胸口铜钱的搏动就加重一分,裂痕处那层污血般的光泽仿佛也亮了一丝。
更邪门的是,随着额间血纹的灼热,我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有些坟头光秃秃的,上面飘着一层稀薄、死寂的灰白雾气,像烧尽的纸灰。
有些坟头草长得特别茂盛,绿得发黑,周围缠绕着丝丝缕缕、带着不甘怨念的暗红气流。
还有些塌了半边的坟窟窿,黑黢黢的洞口像张着嘴,往外丝丝缕缕地冒着粘稠、冰冷、带着浓重尸臭的墨绿色秽气,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这“新本事”非但没带来安全感,反而让我更加毛骨悚然。
以前看不见也就罢了,现在看清楚了,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东西”,都在无声无息地盯着我这个闯入者。
“骨头……骨头……”
我嘴里念念叨叨,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泥泞的地面和荒草丛里扫视,恨不得生出八只眼来。
脑子里全是师父那句“找不回来都得玩完”,还有灰婆子家耗子啃窝头的画面。
就在我猫着腰,扒开一丛半人高的、带着锋利倒刺的野酸枣棵子,试图看看后面有没有耗子洞时——
呼!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阴寒死气的旋风,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一个塌了大半、正丝丝冒着墨绿秽气的坟窟窿里卷了出来!吹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几乎是同时,两道极其模糊、速度却快如鬼魅的黑影,裹挟着更加强烈的阴风,一左一右,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猛地从雾气深处扑了出来,目标直指那个冒着秽气的坟窟窿!
左边那个,身形高瘦如同竹竿,一身漆黑如墨的长袍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袍子上隐约有扭曲的暗纹。
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狭长如同刀削,面无表情。
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同样漆黑的尖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纯粹墨黑的眼眸!
手中一条漆黑、散发着冻结灵魂寒气的锁链,如同毒蛇般无声甩出,直射窟窿深处!
黑无常,范无咎!
右边那个,矮壮敦实,一身惨白如骨的长袍异常扎眼。
圆脸圆鼻,脸上挂着一种极其僵硬、仿佛画上去的憨厚笑容,一双眯缝的小眼睛几乎看不见眼珠,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森然!
手里同样甩出一条惨白、带着灼烧魂魄燥热气息的锁链!
白无常,谢必安!
是他们!
殡仪馆那晚的勾魂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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