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地窖永远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清香与某种难以名状、略带刺鼻气味的独特氛围。
对大多数学生而言,这意味着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魔药课时间。
“——因此,如果不想让你们那本就贫瘠的脑浆彻底变成一锅无法分辨的、具有潜在腐蚀性的垃圾。”
斯内普教授如同滑行的蝙蝠,在弥漫着蒸汽的教室中穿梭,黑袍滚滚,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
“就严格按照黑板上的步骤操作。任何一点即兴创作……”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纳威·隆巴顿那边,纳威的坩埚正冒着不祥的、带着硫磺气味的黄烟。
“都将导致你们本学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T’(极差)。”
哈利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坩埚,努力回忆着教材上关于搅拌方向的图示。
罗恩在他旁边,正对着他那锅颜色有些发紫的药剂龇牙咧嘴,仿佛能用表情纠正它的错误。
赫敏则嘴唇微动,飞快地复诵着步骤,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插图。
就在一切似乎在控制之中时,意外发生了。
纳威,由于过于紧张,在加入豪猪刺前忘记了将坩埚从火上移开。
只听“嗤啦”一声异响,他的铜制坩埚开始剧烈震动,里面的药剂翻滚着,颜色迅速变得浑浊而危险,发出刺鼻的嘶嘶声,眼看就要——
“隆巴顿!”斯内普教授猛地转身,声音严厉,魔杖已经抬起。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教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瘦高、苍白的身影倚在门框上,仿佛只是路过。
林若常依旧穿着她那身素色的长袍,眼下的青黑在昏暗的地窖光线下显得更深了,整个人像一抹随时会融化的幽灵。
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只是落在纳威那口即将叛变的坩埚上。
她甚至没有抽出魔杖,只是右手极其轻微地、如同拂去灰尘般在空中一按。
刹那间,纳威那沸腾咆哮的坩埚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抚平。
剧烈的震动戛然而止,翻滚的药剂恢复了平静,连那刺鼻的气味都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压缩,最后消散于无形。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教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看惊魂未定、快要哭出来的纳威,又看看门口那位仿佛只是散了步过来的城堡管理员。
斯内普教授举着魔杖的手缓缓放下。
他看向林若常,那双总是充满讥讽和冷漠的黑眼睛里,罕见地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反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敬重的神情。
他微微颔首,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那姿态明确无误——是对一位真正大师出手化解危机、避免了一场灾难性课堂事故的认可与感谢。
“看来。”
斯内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重新变得丝滑而带着惯有的嘲讽,但对象已经转移。
“隆巴顿先生的鲁莽,终于惊动了城堡里唯一能在他那锅……‘创造性产物’造成实质破坏前,进行有效干预的存在。格兰芬多扣五分,为你那岌岌可危的、对基本操作流程的记忆力。”
他转而看向林若常,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少了往日的尖刻:“感谢您的……及时介入,林女士。”
林若常这才将目光从纳威的坩埚上移开,对着斯内普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显得异常疲惫。
“只是恰巧路过。”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如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她一离开,地窖里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梅林的胡子啊!”
罗恩第一个低声叫起来,捅了捅哈利的胳膊。
“你看到了吗?无声无杖!就那么一下!我敢说连邓布利多校长都……”
赫敏也激动得脸颊发红,小声对哈利说:“太厉害了!这就是对魔力本质理解的极致体现!完全跳过了咒语和魔杖的媒介!林女士她……”
她的话里充满了纯粹的学术崇拜。
哈利心里则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和担忧。教母又一次保护了他们,可她看起来……比上次在塔楼时还要虚弱。
连德拉科·马尔福都收起了他那副惯常的讥诮表情,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杂着震惊与难以理解的光芒,他小声嘀咕:“……她是怎么做到的?”
斯内普教授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骚动的教室:
“如果你们那贫乏的注意力已经从刚才那场……‘示范性救援’中回来了,那么,继续处理你们自己锅里那些,相比之下更像是洗碗水的作品。”
课堂在一种诡异的、兴奋又压抑的气氛中继续。
但每个人,尤其是格兰芬多们,心里都揣着一个苍白的、如同守护神般悄然出现又悄然离去的影子。
下课后,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那一幕,涌出地窖。
“我敢打赌,斯内普当时都惊呆了!”罗恩兴奋地比划着,“他居然没扣更多分!还说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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