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分店的筹备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岳俊晨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可越是累,夜深人静时,那个身影就越发清晰。
这天夜里,他又做梦了,而且梦中的情景非常清晰!
还是那个开满桃花的院子,春光正好。表姐——秦掌柜的表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正坐在石凳上绣着什么。阳光透过花枝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笼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暖。那感觉太真切了,真切到他几乎能闻到桃花的香气,能感受到春风拂面的温柔。
表姐抬起头,看见了他。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柔得能让冰雪消融。
“浩宇,”她轻声唤道,声音像春风吹过琴弦,“你回来了。”
浩宇?
岳俊晨在梦里怔住了。他想说,我不叫浩宇,我叫岳俊晨。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表姐却已经站起身,朝他走来。她的步态优雅,裙摆轻摇,走到他面前时,伸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一片花瓣。
“累了吧?”她的眼里满是关切,“孩子们刚才还念叨你呢。”
他想问,孩子们?哪个孩子?可梦里的自己却自然而然地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温暖而柔软,掌心有薄薄的茧——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凌云……”他听见自己这样唤她,声音温柔得不像自己的。
表姐——凌云笑了,眼里有光:“今天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工部那边要议到傍晚吗?”
然后梦就碎了。
岳俊晨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一点朦胧的月光。他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浩宇?凌云?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子里打转,像两个谜。
他明明叫岳俊晨,清河镇的岳老三,一个卖卤味的。为什么梦里,表姐会叫他“浩宇”?而他又为什么叫她“凌云”?
还有那个院子,那些桃花,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温暖……一切真实得不像梦,倒像是……倒像是曾经真实发生过。
岳俊晨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里又开始疼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这段时间,类似的梦越来越多。有时候是那个开满桃花的院子,有时候是某个华丽的厅堂,有时候是……是熊熊大火和颠簸的马车。
每次醒来,心里都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起身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照亮简陋的客房。这里是京城临时租住的小院,比不得省城的铺子,更比不得梦里那个精致的庭院。
可梦里的一切,为什么那么清晰?清晰到他几乎能描摹出院子里每一块青石板的纹路,能说出那棵桃树朝哪个方向倾斜。
“见鬼了……”岳俊晨喃喃自语,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难道原主失去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茶水入喉,冰凉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带着京城特有的、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他想起白天见到刘主事时,对方无意中提到的那个名字——岳浩宇。举人出身,娶了公主,后来听说举家搬迁,不知所踪了!
当时他只是心里一动,可现在,结合这个梦……
岳俊晨摇摇头,强迫自己别再想。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是个卖卤味的,怎么可能是那个娶了公主的举人?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梦里那种感觉,那种握着她的手时的温暖和踏实,那种看着她的眼睛时心里涌起的柔情……那太真实了!还有当年刚刚苏醒过来时,发现孩子们身上的玉佩和信物,难道原主真的是驸马?
梦里的情景真实到,他几乎要相信,自己真的曾经是那个“浩宇”,真的曾经有过一个叫“凌云”的妻子。
“疯了……”岳俊晨苦笑,关上了窗户,不会有这么巧吧?
重新躺回床上,他却再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梦里的画面,都是那声温柔的“浩宇”。
第二天,岳俊晨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徐掌柜。谈完正事,徐掌柜看他精神不济,关心道:“岳老板这是没睡好?京城这地界,初来乍到是不习惯。”
“做了些怪梦。”岳俊晨揉着太阳穴。
“哦?什么梦?”徐掌柜随口问。
岳俊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梦见……梦见有人叫我浩宇。”
“浩宇?”徐掌柜想了想,“这名字有点耳熟……对了!我想起来了!二十多年前,京城是有位叫岳浩宇的才子,文章写得极好,后来娶了长安公主,那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
岳俊晨的心猛地一跳:“长安公主?”
“对,封号长安,闺名好像叫……叫慕凌云?”徐掌柜捋着胡子回忆,“哎,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后来宫变,长安公主一家……哎,不提了不提了。”
慕凌云。
岳俊晨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他稳了稳心神,问:“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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