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陆之镇外那条清澈的溪流,在日升月落间悄然流淌。几个月的光阴,足以让嫩芽抽枝,让伤痕结痂,也让曾经笼罩在小屋上空的阴霾被坚韧的生命力渐渐驱散。
窗台上那盆蓝雪风铃草早已过了盛花期,翠绿的叶片依旧生机勃勃,仿佛也沾染了屋内逐渐复苏的活力。
布莱克腿上的夹板和极速腿上的护具都已拆除。
布莱克深褐色的皮毛下,那条曾经断裂的腿骨虽然留下了比极速更明显的一道凸起疤痕,行走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他已经能稳稳地站立,能跟着哥哥寒霜在院子里慢慢地踱步,甚至能在水晶和阳光烈焰玩耍时,安静地坐在一旁,乌亮的眼睛里带着专注的笑意,偶尔还会简短地回应几句。
极速更是恢复了往日的敏捷,那条伤腿在洛恩叔和烛明叔的指导下,通过坚持不懈的复健,几乎看不出曾经断裂的痕迹。他像一阵风,和水晶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活力四射,仿佛那场几乎夺命的袭击从未发生。
笼罩在陆之镇和阳光镇之间道路上的阴影,也终于被驱散了。
造成寒霜和布莱克父母惨剧、并重伤了极速和阳光烈焰的那只狂暴尼多王,在救援队和探险队联手数次的围剿追踪下,最终在一个废弃矿洞深处被制服。
洛恩叔用坚韧的藤蔓配合烛明叔精准的火焰封锁,成功将其困住。
此刻,那只曾经凶焰滔天的巨兽,正被特制的锁链禁锢在陆之镇救援队最坚固的牢笼深处,等待着更妥善的处理。
而沿途那些因病毒残余能量或其他原因变得危险的区域,也已被反复清理排查,通往阳光镇的道路,重新变得安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也弥漫着一丝离别的气息。寒霜和布莱克,是时候回家了,回到他们在阳光镇那个熟悉的小屋。
离别前的那个早晨,阳光格外明媚,带着初夏特有的清爽。小屋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
水晶和阳光烈焰一大早就跑出去,说要给布莱克准备“惊喜的离别礼物”。极速则显得有些沉默,深褐色的眼睛不时看向布莱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这个和他同病相怜、一起默默玩球的小伙伴就要走了。
寒霜在仔细地打包着他们不多的行李——主要是布莱克喜欢的那个彩色软布圆球,几件洛恩叔用柔软藤蔓纤维编织的小毯子,还有一小包他们在阳光镇时常用的、晒干的甜树果。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但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离愁。陆之镇这个小屋,这个在他和弟弟最黑暗时刻接纳了他们、见证了布莱克从死寂到重生的地方,早已不再是临时的避难所,而是承载了太多珍贵记忆的第二个家。
布莱克安静地坐在门廊的矮阶上,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色。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几株顽强生长的野草,扫过洛恩叔训练他们躲避障碍时留下的简易木桩,最后落在院门处。那条通往阳光镇的路,此刻显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他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深褐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那条带着疤痕的腿自然地屈着。
乌亮的眼睛里,不再是空洞或怯懦,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阳光镇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熟悉的小屋和街巷,虽然失去了父母,但那里仍是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洛宸靠在门框边,看着布莱克小小的背影。他的右爪依旧缠着绷带,只是比之前薄了一些。天气转暖,那旧伤似乎也安分了一些,只有阴雨前或过度劳累后,才会传来熟悉的、如同细针攒刺般的隐痛。这几个月,溯一直很安静。没有出现,没有交流,仿佛彻底沉睡。但洛宸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以及它正在进行的、无声却至关重要的“工作”。
他能感觉到,每当右爪旧伤处的疼痛即将加剧,或者身体因为训练和打工过度疲惫时,总有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坚韧的暖流,会从身体深处悄然弥漫开来,精准地流向那些不适的部位。那暖流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感,如同无形的清泉,冲刷着伤痛深处那些看不见的、不断滋生的阴冷与粘滞。
洛宸知道,那就是溯——那个体内寄居的、拥有穿越者意识的病毒,正在勤勤恳恳地剿灭着那些依附在他伤势最重处(尤其是右爪旧伤)、如同跗骨之蛆的原生病毒残余和它们的附属产物。这些看不见的“毒素”,正是导致他旧伤反复发作、难以真正根除的元凶。溯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为洛宸减轻痛苦,延缓伤势的恶化,让他能少受些罪。
‘它…在履行承诺。’洛宸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爪,心中默念。溯吞噬了原生病毒意识,成为了他沉默的共生者,也是他体内无声的守护者。这份守护,无关言语,只在于行动。
“洛宸大哥。”寒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洛宸抬起头。寒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站在他面前,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离别的复杂情绪。布莱克也闻声转过头来,乌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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