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书记，这可是人赃俱获！刘老五父子到底怎么处置，你们得给个章程。”吴军作为知青点点长，语气强硬，坚持要大队给一个明确的处理方案。
这不只是为了讨回周望舒的公道，更是要替知青点所有远离家乡的年轻人，争一个明确的说法。
若是连“人赃俱获”的事都能含糊过去，往后知青们在村里，还怎么过日子？这事绝不能轻易算了。
张前进搓手讪讪道。“吴军，不是我偏坦自村人。你看狗剩才十岁，毛都没长齐，懂啥好坏？还不是他爹让干啥就干啥？”
“这事错肯定在刘老五，依我看，让他给小周知青磕个响头道歉，再出十块补偿。真要送公社，狗剩一个娃在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这钱就从刘老五往后的工分里扣，啥时候扣满啥时候算，你看行不？”
“十块钱？书记你是老糊涂了吧！”这话刚落，钱婆子就从人群里蹦出来嚷嚷道，“刘老五年年都欠队里两三百斤粮，他那点工分够自己换口粗粮就不错了，哪还有得扣？”
“你该不会是想从大队公款里挪吧？那俺可不依！俺们起早贪黑下地干活，可不是给刘老五填窟窿的！”
“就是就是！”旁边的村民立马跟着附和，“书记，刘老五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哪来的工分抵扣？真要把他的工分全扣给小周知青，难不成让他和狗剩饿死在村里？到时候还不是得靠大队匀粮接济，这不是换个法子让大伙吃亏嘛！”
张前进见村民们越说越激动，额角冒了层薄汗，赶紧抬手按了按，高声解释：“大伙别急，听我说！这刘老五的窟窿，肯定不能让大队来填，更不能让乡亲们受委屈。村里会先保住他们父子俩的基本口粮，剩下的工分再一点点扣出来，补给小周知青，这总行了吧？”
“说得比唱得好听！”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嘀咕，“刘老五年年都欠队里的粮钱，这十块钱要从他工分里扣，还不得扣到猴年马月去？到最后，还不是让小周知青捏着张空头支票，吃这个哑巴亏！”
这话一出，就像颗石子投进了滚水里，不少村民跟着点头，有人还小声接话：“可不是嘛！到时候刘老五随便找个由头偷懒耍滑，工分更少，这钱就更没指望了……”议论声又嗡嗡地涌了上来，张前进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刘老五倒先来了劲，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捂着屁股嗷嗷叫：“书记！书记！不用扣工分！张建军那一脚踹得我，到现在尾巴骨还钻心疼，怕是几天都下不了地、干不了活了！他少说也得赔我二十块！我拿到这钱，立马就给小周知青磕头赔礼，绝不含糊！”
张铁牛的脸“唰”地沉了下来，“你说啥屁话！明明是你耍流氓算计小周知青，被我家建军撞见了才出手拦着！建军那是见义勇为，你倒好，现在还敢倒打一耙赖上我家？
我看你是不知悔改！依我看，这事没别的说的，直接把刘老五送公社，让他去劳改！”
方才张建军抱着魏延时，不少村民都看在眼里。张铁牛心知这事必须把“刘老五耍流氓”的罪名捶死，半分都不能含糊。
不然等事情一过，村里保准有人背后嚼舌根，说建军是故意算计刘老五，就等着英雄救美，到时候他儿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铁牛，你先别上火！”张前进赶紧凑上来打圆场，一边拉着张铁牛的胳膊往后拽，一边对着众人高声说，“建军是啥样的人，咱们杨树坳的人都清楚，那是敢作敢当的好后生！
但话说回来，今天最受委屈的是小周知青，怎么处置刘老五，终究还是得听小周知青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到周望舒身上， 刘老五眼瞅着张铁牛动了真怒，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砸在硬泥地上，那声响闷得让人牙酸。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膝盖，连着往地上“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额角瞬间红了一片：“小周知青，小周姐姐，小周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求您高抬贵手，别送我去公社！狗剩才十岁，家里要是没了我，他连口热粥都喝不上啊！”
这话刚落，旁边的狗剩也“扑通”一声跪下，他小脸吓得煞白，他嘴唇哆嗦着，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糊在脸上，连擦都忘了擦，只是抽抽搭搭地哭：“我不敢了……我再也不帮爹骗人……求求您，放过我爹吧……”
有人看着刘家父子跪在地上的模样，悄悄叹了口气：“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小周知青要不就松松手？这事差不多就行，没必要闹到没法收场。”也有人跟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毕竟狗剩才十岁，看着实在可怜。
周望舒却只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父子俩磕头认错的场面，脸上没半分松动。“刘老五，你这头就算磕出花来，该去公社也还是得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狗剩，语气没丝毫软化“你说担心狗剩一人在家没热饭吃？行，我成全你。
你心思不正，算计人在先；狗剩虽小，却也跟着放石头喊人毁我名声。这事不是咱们村能含糊过去的，得让公社评理。”
周望舒看向张铁牛和张前进，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我要求，把他们父子俩一起送公社。该怎么处置，全听公社的决定。”
“啥？都送公社？”张前进吓得差点跳起来，一把拉住周望舒的胳膊，手心的汗蹭得她袖子都湿了，““小周知青，你可千万别冲动！要是觉得之前说的赔偿不行，咱再慢慢商量，多加点、换个方式都行！你这一送公社，事可就彻底闹大了，收都收不回啊！”
旁边的李阿妹也跟着凑上来，眼里带着点不赞同：“就是啊小周知青！刘老五那是自作自受，送公社没人说啥，可狗剩才十岁啊！还是个半大的娃，真送过去，不管最后咋处置，这孩子一辈子的名声不就毁了？往后谁还敢跟他来往？你这心思，也太狠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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