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宋诚毅回到通泽县已有一月之久。悠闲的时日总是短暂,他又到了该启程的时候。按照本朝规制,新晋秀才需入州府官学进修,以备来年八月的秋闱大比。杭州府官学的入学之期将近,宋诚毅开始在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装,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丝即将离别的淡淡怅惘。
正当他将几卷常看的书籍仔细包好时,门外响起了沉稳的敲门声。
“诚毅,在吗?”
是赵天擎的声音。宋诚毅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开门。只见这位往日里豪爽豁达的赵家大郎此刻站在门外,眉头微锁,脸上带着几分不常见的沉闷之色,似乎心事重重。
“赵大哥,快请进。”宋诚毅侧身让开,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赵天擎所为何事。
赵天擎却没有进屋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了宋诚毅一眼,沉声道:“我就不进去了。是父亲要见你,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三叔,听闻是赵明宇相召,宋诚毅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事:“好,我这就过去。”
他跟着赵天擎穿过庭院,走向赵明宇的书房。一路上,赵天擎异常沉默,与平日判若两人。眼看就要走到书房门口,赵天擎的脚步忽然顿住,喊了一声:“诚毅。”
宋诚毅回头,看向他:“赵大哥,可是有什么事?”
赵天擎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他抬起手,用力拍了拍宋诚毅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担忧,有审视,随即化为一声叹息,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宋诚毅一人站在原地,心中莫名所以,只觉得今日赵家之人都透着几分古怪。
收敛心神,宋诚毅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赵明宇沉稳的声音。
宋诚毅推门而入。书房内,赵明宇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面色沉静,不怒自威,往日里对待宋诚毅时常带着的那份和煦笑容此刻已不见踪影。他冲宋诚毅微微颔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贤侄来了,坐。”
“谢赵叔。”宋诚毅依言坐下,心中疑惑更甚,正斟酌着开口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听赵明宇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贤侄,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询。你……对凌玥那丫头,究竟是何想法?”
宋诚毅闻言一怔,没想到赵明宇会如此直接地问起这个。他抬起头,对上赵明宇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有一片沉肃。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赵凌玥清冷的面容,想起她多次在危急关头出手相救,想起她默默陪伴的身影,想起码头上那个失控的、充满了后怕与依赖的拥抱……过往种种,情愫早已深种。
此刻,面对赵明宇的询问,宋诚毅不再有任何犹豫和隐瞒。他站起身,对着赵明宇郑重地行了一礼,目光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赵叔,我心悦凌玥。待我功名有所成,必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她过门!”
赵明宇听着这掷地有声的承诺,脸上紧绷的严肃之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赞赏。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好,好!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他示意宋诚毅重新坐下,沉吟片刻,脸上的神色又变得沉重起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你心仪凌玥,决心要娶她,那么有些关于她的事情,也该让你知晓了。”
宋诚毅神色一凛,正襟危坐:“赵叔请讲。”
“凌玥这丫头,是我大哥的独女。”赵明宇的声音带着追忆与感伤,“想必你也看出,凌玥虽为女儿身,但一身武艺已得大哥真传,等闲难逢敌手。我大哥生前曾言,若凌玥是男儿身,必是驰骋沙场、运筹帷幄的一员良将,于排兵布阵一道,极具天赋,可惜啊……”他重重叹息一声,充满了对命运弄人的无奈。
话锋一转,赵明宇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悲愤:“然而,我大哥之死,绝非外界所言那么简单!早在大哥出事之前,我便收到了他派人秘密送来的手书,信中只急切嘱咐我,务必尽快将凌玥和凌轩姐弟二人,安然带回通泽老家。”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宋诚毅,仿佛要将他看穿:“一夜之间,我大哥,堂堂后军都督府左都督,竟被诬以‘通敌’之罪!更离奇的是,他一身宗师境的修为,竟会悄无声息地在自家屋内‘自裁’而亡!这如何能让人信服?!”
宋诚毅心中巨震,他虽猜到赵凌玥身世不凡,却没想到其中竟隐藏着如此惊天冤情和血腥秘密。一位宗师境的朝廷重将,被构陷通敌而后“被自尽”,这背后的势力该是何等可怕!
“凌玥和凌轩,是我大哥一脉最后的骨血。”赵明宇的声音带着沉痛,“凌玥这丫头,外表坚强,内心却极重情义。大哥枉死,她心中悲愤可想而知。当年他们姐弟,从北京城一路南下,躲过多少明枪暗箭,历经多少艰险才回到这相对安稳的通泽……她吃的苦,实在太多了。”他的眼中满是疼惜。
宋诚毅只觉得胸口发堵,对那个清冷少女更是涌起无限的爱怜与保护欲,他再次郑重承诺:“赵叔放心,诚毅明白。往事已矣,未来,我必竭尽全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再受委屈!”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赵明宇欣慰地点了点头,神色稍霁,随即转而叮嘱道,“此去杭州府,入了官学,你要格外小心谨慎。我会让凌玥与你同去,一来可护你安全,二来当初陷害大哥之人,还在暗处,你向来机警,凌玥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另外,你要切记,对那杭州钱家,交往之时需慎之又慎,万不可轻易交心!”
钱家?宋诚毅想起钱县令,以及钱佑良兄弟,心中了然,知道赵明宇此言必有深意,连忙应道:“是,诚毅谨记赵叔教诲。”
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托付与警示,宋诚毅离开了书房。他知道,赵凌玥的背后隐藏的事情可能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叛国的真相,何人陷害,当今天子是何态度?真是诬陷还是功高盖主?当初的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既然能让一个宗师境强者身死,那该是何等恐怖的武力,看来他的火枪得提上日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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