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吴所畏指尖捏着钢笔,目光落在合同末尾的条款上,眉头微蹙,甲方又在设计周期上压了三天,字里行间透着 “你不接有的是人接” 的傲慢。
他刚要在草稿纸上划下修改意见,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敲了三下,助理小周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吴总,楼下来了位阿姨,说要见您。”
“阿姨?”
吴所畏笔尖一顿,抬头看向门口,满脸纳闷,“我认识的长辈里,没谁会突然来这儿啊……奶奶在乡下,合作方里也没这种称呼的人。”
“她说不着急,您忙完了过去就行。”
小周补充道,手里还攥着前台递来的访客登记单,“我让前台先把人领到会客区了,给泡了您常喝的云雾茶。”
“行,知道了。”
吴所畏把钢笔帽扣好,顺手把合同折了折塞进文件夹,“我把这页签完就过去,你先过去,别让人家自己在尴尬。”
他低头飞快签完名字,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还是没琢磨出 “阿姨” 是谁。
起身往会客区走时,走廊里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 池骋他妈?可池骋他妈妈不是出国了吗。
走到会客区门口,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坐着个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女人,背对着门,正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气。
吴所畏推开门的瞬间,女人闻声回头,他愣了两秒, 对方眉眼间跟池骋有几分像,气质温和,眼角带着点岁月沉淀的软意,不是刁难人的模样,倒真像池骋嘴里 “总担心他冻着饿了” 的妈妈。
钟文玉也在打量吴所畏:浅灰色的衬衫领口扣得整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简单的手表;头发比上次在照片里看到的短了点,显得更精神;眼神亮,却不张扬,站在门口没冒失进来,先礼貌地顿了顿,这孩子,看着就周正,比她想象中更招人喜欢。
“您好,” 吴所畏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在工作室里温和了些,带着点确认的意味,“听说您找我?”
钟文玉放下茶杯,笑着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是池骋的妈妈,今天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就过来,没打扰你工作吧?”
“池阿姨?” 吴所畏心里的猜测落了实,倒没慌,顺势坐下时还轻轻拉了拉衣角,“没打扰,刚好告一段落。”
他倒没慌,顺势抬手给钟文玉的茶杯添了点热水保持着晚辈的礼貌。
“我今天正好路过,就直接过来了,” 钟文玉接过茶杯,指尖碰了碰杯壁,温温的刚好,“前阵子去法国看池骋的姐姐,昨天刚回来,想着过来看看你 ,之前总听池骋提你,说你工作室做得挺好,今天过来亲眼看看,确实规整。”
吴所畏耳尖有点热,挠了挠后颈:“哪有,就是刚开始,比不得池骋管公司。”
他没往深了说工作,怕显得刻意,也怕钟文玉觉得他在 “炫耀”, 毕竟在长辈面前,太张扬总不好。
钟文玉看他这副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倒觉得更亲切了,没像池远端那样查户口似的问问题,钟文玉点点头,没追问,反而转了个轻松的话题:“看你桌上的设计图,是做室内设计的?怎么想起做这行的?”
“大学学的就是这个,毕业先在公司待了两年,后来觉得想做自己喜欢的风格,就开了这个小工作室。”
吴所畏语气放松了些,指了指设计图上的咖啡馆布局,“这个是客户要的社区咖啡馆,想做温馨点的。”
“挺有意思的,” 钟文玉眼里露出点笑意,“做自己喜欢的事,累点也值。池骋说你总忙到忘了吃饭,是不是经常加班?”
“偶尔会,不过最近还好。” 吴所畏没说 “池骋总催我吃饭”,只捡平实的话说,“工作室人不多,大家配合得好,不用总熬夜。”
两人聊着,没提 “接受不接受” 的硬话,也没查户口似的问家境。
钟文玉问他老家在哪儿,平时休息爱做什么;吴所畏也问了两句池佳丽在法国的情况,没越界,却慢慢消了初见的生分。
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茶几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钟文玉看了眼手表,起身说:“不耽误你忙了,我也该回去了。”
吴所畏赶紧站起来:“我送您到楼下。”
“不用麻烦……” 钟文玉话没说完,见吴所畏已经拿起外套,只好笑着点头。
走到电梯口,她停下脚步,看着吴所畏,语气比刚才更真切些:“孩子,有空来家里吃饭吧?正好尝尝阿姨的手艺。”
吴所畏愣了下,随即笑开,眼里亮闪闪的:“谢谢您,池阿姨。我们一起过去。”
没说 客套话,也没显得受宠若惊,就这么真诚应下, 他知道,这是钟文玉给的 “认可信号”。
电梯门缓缓关上,钟文玉挥了挥手,吴所畏站在原地,直到数字跳到 “1” 才转身。
走回工作室的路上,他摸出手机,点开和池骋的聊天框,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 , 想告诉池骋他妈妈来了,又觉得该等见面再说吧。
回到办公室,他看着桌上的设计图,指尖轻轻碰了碰 “儿童区插座” 的标注,嘴角忍不住上扬。
第一次见池阿姨,没想象中那么难,甚至比他预期的更温和,或许,池家那道 “坎”,真的在慢慢变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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