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最先回归。
不是岩石的坚硬,而是一种黏腻、湿滑,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腔体内部。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弥漫着浓郁的腐朽有机物分解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铁锈甜腥。
江念秋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艰难上浮。
剧痛如同迟来的潮水,瞬间席卷了全身——后背火辣辣的灼痛、肩肋的钝痛、以及精神力过度透支带来的、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头痛欲裂。
虽然被净化结晶压制过,但腐化值依旧在危险边缘,让她的思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翳,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恶心与眩晕。
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里一片昏暗,只有一些幽绿色的、如同腐烂真菌发出的微弱磷光,勾勒出周围的轮廓。
这里……不是那条甬道。
她正躺在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上,触感怪异。
勉强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规则、近乎椭圆形的封闭空间,大小约莫一间普通卧室。
墙壁、地面、乃至隐约可见的低矮“穹顶”,都呈现出一种暗红近黑的肉质纹理,表面布满搏动的、粗细不一的暗紫色“血管”网络,以及一些分泌着粘稠透明液体的腺体状凸起。
空气潮湿闷热,那些幽绿磷光就来自镶嵌在肉质墙壁中的一些发光苔藓或真菌丛。
活体迷宫的内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记忆碎片迅速拼凑:崩塌的雕像、破坏圣器、十字架砸落、自己被气浪掀飞……
虽然她不是清醒状态,但对环境的感知还留存着。
之后是被顾闫背起,进入甬道,靠墙休息……再然后,是身下和背后岩壁突如其来的、诡异的蠕动与吞噬感……
她被迷宫“吃”进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强忍着不适和剧痛,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现状。
首先,检查自身。除了原有的伤势和极高的腐化值,没有新增的明显外伤。
装备……短刃还在腰间,那枚暗红色的矿石贴身放着,依旧散发着冰冷的阴森感,怀表也还在。
然后,环境。
这个肉质空间是完全封闭的,看不到明显的出口。
空气虽然污浊,但似乎有微弱的流动感,来源不明。
那些搏动的“血管”和分泌的粘液,让这里看起来像一个……消化腔或者培育室?
联想到“腐朽神殿”的背景和之前雷涛的胡话,这里更像一个“培养皿”或者“运输囊”。
她尝试站起来,双腿发软,险些摔倒。
高腐化和伤势严重影响了她的身体机能,她不得不靠着那令人作呕的肉质墙壁喘息。
不能依赖已经枯竭的天赋了。
她强迫自己忽略恶心感和身体的不适,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腔体的每一个细节。
她撕下一点相对干净的布条,轻轻举起。布条微微飘向空间的一角,那里是“墙壁”与“地面”连接处,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被粘液半覆盖的褶皱。
气流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江念秋再次观察那些涌动的“血管”,大部分“血管”的搏动都朝向同一个方向流动,最终汇入那个有气流褶皱角落的上方某处,消失在肉质墙壁后。
那里似乎是一个“汇集点”。
那些腺体分泌的透明粘液,并非均匀涂抹,而是沿着一些细微的沟槽,缓慢流向地势较低的地方——同样是那个角落附近。
粘液汇聚处,肉质显得更加湿润、柔软。
她静下心来感受,发现整个腔体在以一个非常缓慢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节奏进行着微弱的收缩与舒张,如同呼吸。而这个“呼吸”的节点,似乎也与那个角落有关。
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褶皱。
那里很可能不是一个“门”,而是这个活体腔体的排泄孔、气孔、或者某种循环系统的“阀门”。
对于这个可能是迷宫“消化或运输系统”一部分的腔体来说,那里是与外界或其他腔室交换物质的地方。
江念秋脑中飞速运转。
强行破开肉质墙壁?以她现在的状态和手中普通的短刃,恐怕很难做到,而且可能引发剧烈反应。等待?
腐化在加深,伤势在恶化,顾闫他们在外面的情况未知,不能坐以待毙。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利用这个腔体自身的“生理机制”,让它主动“打开”那个阀门。
如何做到?刺激它,让它产生“需要排泄”或“需要通风”的“生理需求”。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分泌粘液的腺体和搏动的“血管”上。
如果堵塞或干扰其正常的循环和分泌呢?
她忍着恶心,用短刃小心地从“地面”上刮取了一些相对干燥的肉质碎屑和真菌丛的干燥孢子粉。
这些东西质地松散。
然后,她移动到那个角落褶皱附近。
这里的肉质格外柔软,粘液也更多。
她找到一条正在向褶皱方向分泌粘液的、较细的腺体出口,用短刃尖端极其轻微地拨开覆盖的粘液薄膜,然后将刮取到的干燥碎屑和孢子粉,小心地、一点点地填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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