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手指贴在岩壁上，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动。他没有动，只是将手轻轻搭在身后弟子的肩头。那弟子立刻蹲下身子，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前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五道身影从通道尽头走来，步伐整齐划一。为首的是一名高个男子，身披暗红色铠甲，胸前烙印着火焰图腾。他身后四人皆佩刀而行，腰间挂着铁牌，脚步轻稳，显然训练有素。
叶尘缓缓站直身体，一手悄然按在剑柄之上。
对方也发现了他们。那首领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叶尘身后的三人，又落在他们脚边的箱子上，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们在这儿挖东西？”他的声音低沉粗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们在办事。”叶尘语气平静，“你们来晚了。”
“晚？”那人冷笑两声，向前迈了两步，“这地方无名无记，谁先到归谁——天玄域的老规矩，你不懂？”
叶尘未退分毫，依旧静静站着，目光直视对方：“我们进谷时布了阵法，留了标记。你们经过时，没看见？”
“看见了。”那人点头，“可那种小把戏，连风都挡不住，也算标记？”
叶尘的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知道这些人不简单。他们的站位讲究前后呼应，行动协调，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队伍。而且他们行走之间毫无迟疑，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
“你们早就知道这里有矿。”叶尘忽然开口。
那人一怔，随即笑了：“你还真有点脑子。可惜啊，聪明人通常活不长。”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叶尘依旧平静，“但这矿脉上有封印痕迹，不可强挖。若强行开采，会惊动下面的东西。”
“下面有什么？”那人眯起眼睛。
“我不知道。”叶尘如实回答，“但我能感觉到，下面埋的不只是矿。”
空气骤然一静。
那首领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示意。身后一人上前，取出一块玉简，捏碎后掷于地面。一道光闪过，玉简裂作两半。
“这是我们三天前设下的信标，”那人说道，“就在这通道口。你说你们先进来的，证据呢？”
叶尘沉默。
他知道争辩无益。这种人不会因道理退让，他们来这里，只为拿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
“我可以给你们一半。”他说。
“一半？”那人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知道这一箱赤金曜石值多少灵石吗？半个城池都能买下来。你还想分我一半？”
“不是分你。”叶尘纠正道，“是我让给你们一半。剩下的归我们。”
那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身后的四人同时上前一步，手已按在刀柄上，气势陡变。
“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死死盯着叶尘，“你们才四个，我们五个。还有——”他拍了拍胸口的火焰纹章，“赤焰营的人，从不接受施舍。”
叶尘终于动了。
他缓步走到箱子前，打开最上面的一只。赤金色的矿石在昏暗中泛着微光，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你们以为这是普通矿？”他指着矿石边缘那光滑如镜的切口，“有人已经来过，而且是用高级法宝切开的。你们猜是谁干的？”
那首领眼神一凝。
“这矿被人动过了。”叶尘合上箱盖，“现在再挖，不过是替人收拾残局。我建议，先查清楚再动手。”
“少废话！”那人猛然喝道，“把东西交出来！不然——”
话音未落，叶尘猛地拔剑。
剑未出鞘，但他以剑柄狠狠砸向地面。一声闷响，整条通道为之震颤。三名弟子瞬间靠拢，围成三角阵型，将箱子护在中央。
“你们可以抢。”叶尘直视对方，“但我要告诉你们，刚才那一击，我已经触到了警报阵的边缘。再打下去，整个山谷都会知道有人来了。”
那首领脸色骤变。
他回头看向墙上的刻痕，又低头审视脚下地面，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你在吓我？”
“我不是吓你。”叶尘将剑缓缓插回鞘中，“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你们要是不怕，尽管动手。”
双方僵持着。
气氛紧绷如弦。
那首领咬了咬牙，抬手指向叶尘：“好，我不动你的人。但这矿，我也要挖。从现在起，各挖各的。谁挖得多，归谁。”
叶尘略一思索，点头：“行。但有个条件——谁也不能破坏矿脉结构。若引发塌方或激活封印，后果自负。”
“成交。”那人答应得干脆。
他一挥手，四名手下立刻散开。两人取出铁镐，开始凿击另一侧岩壁；另外两人则站在原地，目光紧盯叶尘一行。
叶尘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
“加快速度。”他说，“两个时辰内，必须装满六个箱子。”
“可是……他们在旁边……”一名弟子低声提醒。
“怕什么？”叶尘冷冷道，“他们不敢动手。真打起来，谁都走不了。”
他走到矿脉前，亲自拿起玉铲，一层层剥离岩石。动作不快，却极为精准，每一铲都只取纯净矿石，避开杂质。
时间悄然流逝。
另一边的挖掘声越来越急促。那四人明显加了力气，甚至动用了爆符炸开岩层。火光一闪，碎石四溅。
叶尘皱眉。
“他们在乱来。”一名弟子紧张地说。
“让他们闹。”叶尘神色不动，“等下面的东西醒了，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话音刚落，地面轻轻晃了一下。
极轻微，如同远处滚过一道闷雷。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那首领抬头望向洞顶，又低头看地。
“怎么回事？”他问。
叶尘没有回答。他蹲下身，手掌贴地，闭目感知。
三秒后，他缓缓起身。
“我说过了。”他看着对方，“这不是普通的矿。”
那首领脸色难看：“你早知道会这样？”
“我不知道。”叶尘摇头，“但我从不碰看不懂的东西。”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叶尘望向矿脉深处，那里漆黑幽邃，仿佛通向地底未知的深渊。
“走。”他说，“马上。”
“什么？”那首领瞪大眼睛，“就因为这点震动？”
“这不是震动。”叶尘凝视着他，声音低沉，“是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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