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眼神一紧,门缝里那股黑烟让他后颈发凉。他没多想,剑尖往掌心一划,血立马渗出来,顺着符文往下淌。指尖发麻,灵识像针一样扎进门缝,跟第七道锁纹撞了个正着,金光“嗡”地一下闪起来。
苏璃反应极快,瞳孔一缩,视线立刻锁住那丝波动。手在空中快速勾了几下,命运之线在她指间缠成一张细密的网,轻轻一推,贴上了门面。
夜无殇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线。几秒后,他牙关一咬,金线从眼眶里钻出,细得像针,稳稳刺进眉心。
三人气息一碰,金属门“咔哒”一声闷响,锁纹停了。
门缓缓打开,一股子湿冷风扑上来,混着药水发馊和铁锈的味道。里面是个巨大空间,高得看不见顶,四周一圈透明舱体,像星环围着中心。
舱里飘着人形,全都闭着眼。有的才拳头大,蜷成一团;有的已经长到十四五岁,脸都看得清。
叶尘突然停住。
正对门的第一排,两个舱体让他脑子一空——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眉眼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胸口插着三根管子,暗红液体正一点点灌进去;另一个是少女,发间别着白玉兰,分明就是苏璃的模样,可眉心裂了道细缝,像玻璃要碎前的纹路。
“这是……复制?”苏璃声音发抖,手指刚碰到舱壁,冰得她猛地缩手。
叶尘没吭声,快步往中间走。灵识扫过玻璃边上的小字,瞳孔猛地一缩——
“第12号叶尘融合体,灵根适配度97%,意识不稳,已销毁。”
“第8号苏璃克隆体,血脉达标,情感未激活,转入备用库。”
“第37号三瞳实验失败,宿主精神崩溃,金线反噬。”
他站着不动,呼吸都慢了半拍。
原来夜无殇不是唯一的。
原来他们都不是。
“所以……我们算什么?”他低声说,“零件?还是……半成品?”
夜无殇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另一边,盯着某个舱体发愣。里面是个少年,长得和他极像,脸上没戴面具,眼神空洞。金线从他七窍穿出,连着天花板上的蛛网。
“我不是第一个。”他嗓音哑了,手指轻轻蹭着那根金线——那是他唯一能确认自己还活着的东西,“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苏璃突然头晕,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住舱体才站稳,可命运之瞳自己睁开了。画面一股脑涌进来——
她被绑在手术台上,手臂被切开,血一滴滴流进试管;
叶尘的神魂被抽出来,塞进玉瓶;
夜无殇跪在熔炉前,满脸是血,亲手把一枚金瞳按进眼眶。
她抖得厉害,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轻得像耳语:“我们……从来没逃出去过。从一开始,结局就写好了。”
叶尘猛地抬头,目光穿过层层舱体,落在最深处。
那儿立着一座黑炉,通体刻满扭曲符文,炉心有三只眼睛的影子在转。七条灵脉从地底钻出,扎进炉底,每跳一次,空气都震一下。
“那就是核心。”他说,“他们想造‘天道化身’。”
他往前走,脚步沉稳。断愁剑在手里轻轻颤,像是闻到了什么。快到炉前时,他停下,从怀里摸出一块破玉简——早年在叶家废墟捡的,一直当普通碎片留着。
可现在,玉简发烫了。
他咬破手指,血涂上去。
一道光从炉心射出,浮出几行字:
“天道化身计划·最终阶段”
目标:融合三瞳之力(命运之瞳、金线之瞳、灵识之瞳),重塑神魂,登临天道。
当前进度:已完成37次实验,最优宿主:夜无殇。
备用方案:若主宿主失败,启用‘双生容器’——叶尘与苏璃血脉结合体,为下一阶段奠基。
叶尘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笑得冷,笑得轻。
“所以连我的孩子,你们都算进去了?”
他抬手把玉简砸地上,碎片飞溅。反手一剑劈向炉身,剑气炸开,只留下一道浅痕,转眼又被补上。
“没用的。”夜无殇在他背后说,“这炉子……认血统。”
“那就让它认个够。”叶尘抹掉嘴角的血,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那道旧疤——重生那晚,灵识入体时留下的。
他把断愁剑横在胸前,锋口一转,划开皮肉。血顺着剑身流下,滴在炉纹上。
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
炉上符文全亮,三只虚影眼同时睁开,直勾勾盯着他。
画面闪出:一个白发老头坐在虚空,把一道灵识封进玉简,低声说:“若后人见此,切记——熔炉可毁,不可控。三瞳合一者,非神即魔。”
光消了,炉面浮出血字:“血脉认证通过,权限解锁:叶尘,代号‘原初容器’。”
夜无殇猛地抬头,金线从体内暴起,像荆棘刺向天花板。他膝盖一软,跪下去,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吼:“我不是兵器……我不是……”
苏璃冲过去扶他,却发现面具边缘在渗血。不是伤口,像是封印在裂。
叶尘站在炉前,剑插在地上,双手撑着剑柄,喘得厉害。脑子里飞快转着——基因实验、克隆体、三瞳计划、天道化身……所有碎片,一点点拼上了。
“他们造我们,是为了毁我们。”他抬起头,声音低,但清楚,“可这一回——”
他慢慢拔起断愁剑,剑上血还没干,在炉光下泛着幽光,像一条醒过来的龙。
“该他们怕了。”
炉子深处,第三只眼睛,缓缓转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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