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侧翼的通道微微一震,仿佛有东西正疾冲而来。他怀中的玉瓶也随之剧烈颤抖,紧贴胸口,震得皮肤发麻,一抽一抽地跳动,与那通道中的动静遥相呼应,竟像是活了过来。瓶身猛然一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嗡嗡作响,颤个不停。
他咧了下嘴角,剑尖轻点地面,反手将断愁剑甩至背后。护盾反弹的力道正好撞上后背,他顺势向后滑出三步,靴底擦过地面,火星四溅。
“药无尘,你再晚半步,这护盾壳子我真拿去磨刀了。”
话音未落,头顶穹顶猛地一晃,整条走廊的灵纹灯管“啪”地炸开一片。蓝光护盾边缘忽然泛起一圈金线,宛如有人将烧红的铁块掷入水中,涟漪骤起。
轰——!
热浪自侧翼喷涌而出,火舌裹着黑烟舔上天花板。紧接着,药无尘的声音如雷霆般砸进丹室:‘接着!’ 一枚青玉小瓶破空而至,划出一道弧线,稳稳悬停在护盾前方。瓶口轻震,一颗龙眼大小的银灰色丹药缓缓浮出,表面符文密布,如活虫般蠕动扭曲。
丹成刹那,天地为之震颤。
基地深处,七条主灵脉齐齐震动,岩层嗡鸣不绝。那丹药刚一离瓶,空气中便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仿佛空间被无形之力压弯了腰。
“破盾丹?”叶尘眼中一亮,手指轻叩剑柄,“老药,这回你是真把命烧进去了。”
炼丹室内,药无尘瘫坐在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脸色苍白如纸,可双眸却燃着光,那股狠劲儿已彻底上来。丹炉炸裂的那一刻,是他以命相催。他咳出一口血,低声嘟囔:‘命不命的,先砸了盾再说。丹若废了,我就是变鬼也找你算账。’ 说着撑起药篓想站起身,腿却一软,又跌坐回去,仰头笑了一声:‘成了……就不知顶不顶用。’
——护盾前,银丹悬空,护盾却开始失控。蓝光忽明忽暗,转瞬泛出紫红,能量紊乱流转,显然已进入自适应调频模式,拼命应变。
“频率变了。”苏璃靠墙而立,指尖银光微闪,“三息一换,现在连猜都难。”
叶尘眯眼凝视那颗丹药,灵识铺展而出,瞬间捕捉到护盾核心的震颤节奏。他忽然笑了:“变?变才好。越聪明的东西,越怕疼。”
抬手一招,断愁剑嗡然出鞘,剑尖直指银丹:“来,给它来个‘点穴’。”
话未说完,人已冲出。脚先动,剑未出,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护盾能量流转的间隙之上,仿佛踏着某种无人知晓的舞步。执法使从四面围杀而来,刀光织成密网,滴水不漏。叶尘头也不抬,剑身轻震,九霄剑气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护盾命门。
轰!
护盾骤然收缩,银丹一颤,符文炸裂。
就在那一瞬,苏璃抬手,眉心血瞳微闪,三道幻影凭空浮现,扑向三名执法使。刀锋落下,却只砍中虚影。真人早已被叶尘一剑扫飞。
“走!”她低吼。
阴影中,夜无殇一闪而出,金线甩上天花板横梁,借力一荡,身形已跃至护盾正上方。他凝视那颗银丹,袖中金线如蛇游出,悄然缠上丹身。
“三息。”他声音冷如寒冰,“破。”
叶尘剑尖点地,灵识全开,死死锁定护盾最脆弱的瞬间——能量回流刹那,他猛然暴喝:“药无尘,点火!”
悬空的破盾丹猛地一震,丹心深处泛起一丝红光,宛如点燃的引信。符文疯狂旋转,一股极细却极强的灵流直刺护盾核心。那灵流层层加压,如钻头般,一寸寸深入内核。
护盾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轻颤一下,裂了。蓝光乱闪,能量倒灌。
“要炸了!”苏璃瞳孔骤缩。
轰!!!
整片区域剧烈一震,护盾轰然炸裂,能量冲天而起,环形冲击波横扫四方。叶尘胸口一闷,整个人被掀飞,断愁剑脱手而出,旋转着插入远处地面。
他在半空拧身,一脚踹上墙壁,借力缓冲,落地时仍滑出老远,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倒抽冷气。抬头一看,苏璃已被夜无殇金线卷住,稳稳拉至墙角。他自己却倒霉,后背狠狠撞上承重柱,震得五脏移位。
“咳……药无尘,你这丹是破盾的,还是炸家的?”他扶着柱子想站起,手一滑,差点又跌坐回去。
苏璃靠墙而立,发丝凌乱,白玉兰簪歪了一半。她抬手扶正,指尖仍在微颤:“丹成时引动了灵脉共振……他用了血祭之火。”
夜无殇沉默不语,缓缓转身,立于护盾残骸前,低头望着地上那青玉小瓶。瓶身已裂,只剩半截金线缠绕瓶口。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裂缝。
“他不该这么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叶尘终于站稳,走过去拔起断愁剑。剑身嗡鸣不止,仿佛在抱怨摔得太狠。他拍了拍剑身:“老药就这样,嘴上说不管,每次都冲在最前。”
护盾一破,通道豁然敞开。尽头那扇巨大的金属门显露出来,七道锁纹正缓缓闭合。
“走不走?”他问。
苏璃点头,抬脚欲行,忽然止步。她盯着那门,眉心血瞳一闪:“门后……有东西在动。”
夜无殇冷笑:“还能比这丹更疯?”
叶尘将断愁剑扛上肩头,咧嘴一笑:“怕了?不怕就走。”
三人刚要动身,那门“咔”地一顿,锁纹卡在第六道。门缝中渗出一缕黑烟,如同从地底爬出的雾,贴着地面,缓缓蔓延。
叶尘脚步一顿,剑尖缓缓指向那缕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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