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官道上疾驰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低垂才在一处驿站停下。
沈青崖肩上的伤口虽已包扎妥当,但长时间的颠簸还是让疼痛一阵阵袭来。他面色苍白地靠在马车内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停车休息吧。”萧望舒看他痛苦的模样,心疼地对车外的夜枭说道。
夜枭应了一声,车队缓缓驶入驿站。这是官道上一个中等规模的驿站,名为“清风驿”,因地处风口,常年有风而得名。
驿丞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见到国公仪仗不敢怠慢,连忙将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沈青崖和萧望舒住进东厢的上房,夜枭带着青崖阁精锐分布在四周房间,形成严密的保护网。
简单用过晚膳后,沈青崖让夜枭将那个装有烛龙证据的木匣拿来。房间里烛火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墙壁上。
“青崖,你的伤需要休息。”萧望舒按住他想要打开木匣的手,“这些证据明天再看也不迟。”
沈青崖摇摇头,神色凝重:“望舒,我们必须尽快理清思路。回到京城后,每一步都不能走错。陈世安是当朝宰相,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
他打开木匣,取出那本名册,在烛光下仔细翻阅。名册用蝇头小楷写成,记录着近百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代号和在烛龙组织中的职位。
“你看这里。”沈青崖指着一个名字,“礼部侍郎赵文渊,代号丙五。这个人我见过,表面上是个清流文臣,去年还上奏请求减免江南赋税,赢得不少赞誉。没想到竟然是烛龙的人。”
萧望舒凑过来看,脸色越来越白:“户部郎中、兵部主事、御史台监察御史……连宫里的太监总管都有!烛龙到底渗透得多深?”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沈青崖合上名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望舒,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这些人的官职都不算最高,但都在关键位置。”沈青崖分析道,“礼部侍郎可以影响科举取士,户部郎中掌管钱粮调度,兵部主事负责军械供应,监察御史可以弹劾官员,太监总管能接触到宫中机密……他们就像一张网,虽然每个节点都不起眼,但连在一起就能覆盖整个朝廷。”
萧望舒恍然大悟:“所以陈世安这个宰相,就是这张网的枢纽。他利用这些分布在各部门的人,悄无声息地操控朝政。”
“不仅如此。”沈青崖又打开那卷羊皮地图,“你看这些标记的位置。太原、并州、洛阳、扬州、江南……全都是大晏的粮仓、税源、军事重镇。烛龙的计划很明确:先掌控朝廷中枢,然后在地方制造混乱,最终让大晏从内部崩溃。”
他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这里是黄河渡口,旁边写着‘决堤可淹三县’。如果黄河真的在这里决堤,下游数十万百姓将流离失所。到时民怨沸腾,朝廷若处置不当,就可能引发民变。”
“他们真敢这么做?”萧望舒难以置信,“为了一己私欲,竟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百姓?”
沈青崖苦笑:“望舒,你太善良了。对烛龙这样的人来说,百姓只是棋子,是达成目的的工具。他们想要的不是普通的复国,而是彻底摧毁现有的一切,然后在废墟上建立自己的王朝。为此,他们不惜让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萧望舒沉默良久,忽然问道:“青崖,你说我母亲信中提到的那支玉玺,会不会是关键?”
“很有可能。”沈青崖点头,“前朝玉玺象征正统,如果烛龙得到玉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出复国的旗号,吸引更多对现状不满的人加入。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怀疑玉玺可能不止是象征那么简单。前朝皇室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秘密,比如宝藏,比如某种传承,甚至可能是……某种能够动摇大晏根基的东西。”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踏的声音。沈青崖立刻吹灭蜡烛,将萧望舒护在身后。
几乎同时,房门被撞开,夜枭持剑冲了进来:“国公爷,有刺客!”
话音未落,几个黑影从屋顶跃下,手中兵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夜枭和几个青崖阁精锐迎了上去,顿时刀剑交击声四起。
沈青崖将木匣塞给萧望舒:“保护好这个!”说完拔剑加入战团。
这次的刺客比之前遇到的更加棘手。他们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配合默契,显然经过长期训练。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人用的竟然是宫中的剑法!
沈青崖一剑逼退一个刺客,对夜枭喝道:“留活口!”
但那些刺客似乎早有准备,一见形势不利,立刻就想撤退。夜枭带人缠住几个,沈青崖则直扑那个用宫中剑法的刺客。
那人见沈青崖攻来,并不硬拼,反而虚晃一招,转身就逃。沈青崖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跃上屋顶,在月光下展开追逐。
驿站外是一片树林,那刺客逃入林中,沈青崖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林深树密,月光被枝叶遮挡,视线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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