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车队已经整装待发。
昨夜那场自相残杀的死士伏击,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沈青崖站在营地边缘,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凝重。
“国公爷,都准备好了。”夜枭走到他身后,低声禀报。
沈青崖转身:“昨夜那些人的尸体,处理干净了吗?”
“已经就地掩埋,兵器也全部销毁。”夜枭答道,“但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铜钱。沈青崖接过仔细查看,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前朝铸造的“天佑通宝”。铜钱边缘磨损严重,显然已经流通多年,但奇怪的是,钱身上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一朵六瓣梅花。
“梅花印记……”沈青崖眼神一凝,“这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当年我父亲遇害前,也收到过一枚刻着梅花的玉佩。”
萧望舒从马车中探出身来,闻言脸色微变:“梅花是前朝皇室徽记。难道烛龙与前朝余孽有关?”
“可能性很大。”沈青崖将铜钱收起,“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烛龙只是前朝余孽,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行动?前朝覆灭已近百年,复辟的希望微乎其微。”
夜枭迟疑道:“国公爷,属下昨夜检查尸体时,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些死士虽然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但内衣的料子却是上等的江南丝绸,而且缝制手法很特别,针脚细密均匀,不像是寻常裁缝的手艺。”
“什么样的针脚?”萧望舒问。
夜枭比划着:“是一种交叉双线缝法,每针的距离完全一致。属下在京城时见过这种缝法,只有宫里的尚衣局才会用。”
沈青崖和萧望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宫里的人?”萧望舒难以置信,“不可能吧?如果烛龙已经渗透到宫中,那陛下岂不是很危险?”
“先不要妄下结论。”沈青崖沉声道,“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模仿宫中的手艺,用来误导我们。夜枭,把那件内衣收好,等回京后找人鉴定。”
“是。”
车队继续上路。离开山路后,重新走上官道,向着太原方向行进。
太原是大晏北方重镇,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萧望舒的母亲李氏出身太原名门,其父李渊曾任工部侍郎,致仕后回乡办学,在太原颇有声望。
三天后,车队抵达太原城郊。
时值深秋,太原城外一片金黄。远处的汾河如一条玉带绕城而过,河面上帆影点点,显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终于到了。”萧望舒掀开车帘,望着熟悉的景色,眼中泛起复杂的情感,“我已经……八年没回来了。”
沈青崖握住她的手:“这次来,除了取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也正好可以看看你外祖家。李老先生身体还好吗?”
“去年舅舅来信说,外祖父腿脚不便,但精神尚好。”萧望舒轻声说,“母亲去世后,外祖父一直很疼我,每年都会派人送东西到北境。只是这些年北境战事不断,我没能回来探望他。”
车队从南门入城。太原城比黑石城大得多,街道宽敞,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作为北方重要的商贸中心,太原的繁华不亚于江南。
按照规矩,沈青崖这样的国公驾临,应该先到官驿落脚,然后通知当地官府。但他这次是秘密出行,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直接去了李府。
李府坐落在城东的梧桐巷,是座三进的大宅院。门楣上挂着“李府”匾额,笔力遒劲,是当年大书法家王羲之的手笔。
马车停在大门前,夜枭上前叩门。片刻后,侧门打开,一个老管家探出头来。
“请问诸位是……”
“王伯,是我。”萧望舒从马车中下来。
老管家眯着眼看了半晌,忽然激动起来:“是……是望舒小姐?天啊,真的是您!老爷,老爷!望舒小姐回来了!”
他颤巍巍地打开正门,一边喊着一边往里面跑。很快,整个李府都热闹起来。
萧望舒和沈青崖刚走进前院,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快步走来。
“望舒!我的望舒!”老者声音颤抖,正是萧望舒的外祖父李渊。
“外祖父!”萧望舒快步上前,跪倒在老人面前,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李渊老泪纵横,颤着手抚摸外孙女的头发:“好孩子,快起来,让外祖父好好看看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跟你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旁边的中年男子是萧望舒的舅舅李承嗣,现任太原府通判。他笑着扶起萧望舒:“父亲,望舒一路奔波,还是先请进屋里休息吧。”
“对对,进屋,进屋。”李渊拉着萧望舒的手,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沈青崖,“这位是……”
萧望舒脸颊微红:“外祖父,舅舅,这位是镇国公沈青崖,也是……也是我的未婚夫。”
沈青崖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晚辈沈青崖,见过李老先生,见过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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