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照亮黑石城时,沈青崖已经站在帅府议事厅中。
厅内聚集着此役的所有重要将领——萧战、张怀远、李振、陈武、赵虎、夜枭,还有腿上裹着厚厚纱布却坚持要来的萧望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有胜利后的坚定。
“伤亡统计出来了。”萧战的声音有些沙哑,“守军阵亡三千七百人,重伤一千二百人,轻伤不计其数。百姓伤亡还在统计,但至少有两千余人死于战火或北狄屠刀。”
沉重的数字让厅内一片寂静。沈青崖闭了闭眼,才道:“厚葬所有阵亡将士,抚恤家属三倍于常例。重伤者全力救治,轻伤者妥善安置。百姓方面,由王府出资重建房屋,发放三个月口粮。”
“是。”负责军务的赵虎应道。
李振接着汇报:“北狄方面,据粗略估算,此战他们至少损失了一万五千人。耶律宏虽败退,但主力尚存。不过粮草被烧,短时间内难以再次组织大规模进攻。”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张怀远沉声道,“耶律宏此人睚眦必报,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怀恨在心。我建议立即加固城防,同时向朝廷请求增派援军。”
沈青崖点头:“怀远说得对。赵将军,城防修复交给你,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尽管提。”
“末将领命。”赵虎抱拳。
“至于援军……”沈青崖看向李振,“李将军,你带来的京营精锐,暂时不能回去了。我需要他们留在北境,协助防守。”
李振毫不犹豫:“但凭国公爷调遣。”
萧战忽然开口:“青崖,京城那边的情况,还需要详细了解。福王余党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怀远和李振身上。
张怀远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来:“我们离开京城前八天,白鹤突然秘密找到我,说影卫截获了一份密报——福王虽死,但其旧部不甘心,暗中串联,准备在冬至日发动政变。”
“他们的计划很周密。”李振接话道,“先是买通了宫中几名太监,准备在冬至祭天大典时制造混乱。同时,他们在京城各处埋下伏兵,一旦宫中得手,就立即控制六部衙门和城门。”
萧望舒皱眉:“福王已死一年多,他的旧部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这就是问题所在。”张怀远神色凝重,“我们最初也以为只是些残余势力垂死挣扎。但平定叛乱时才发现,他们不仅兵器精良,而且组织严密,绝不像是仓促起事。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看向沈青崖:“我们在叛军首领身上,发现了这个。”
张怀远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令牌是青铜所制,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龙首,背面则是一个“烛”字。
“烛龙!”夜枭失声道。
沈青崖拿起令牌,仔细端详。令牌做工精致,显然不是凡品。他翻转着令牌,忽然在侧面发现一行极小的刻字:“丙申年制”。
“丙申年……”沈青崖计算着,“那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就存在了?”萧望舒震惊道,“这个组织竟然这么早就……”
沈青崖放下令牌,面色凝重:“白鹤还说了什么?”
“他说,影卫内部可能有烛龙的人。”李振压低声音,“这次能提前得到消息,其实是一个意外。影卫中有人发现了异常,但没有通过正常渠道上报,而是私下告诉了白鹤。那人说,如果走正常渠道,消息可能到不了陛下那里。”
议事厅内的气氛陡然紧张。影卫是大晏最神秘也最忠诚的情报组织,直接听命于皇帝。如果连影卫都被渗透,那烛龙的势力简直无法想象。
“那个人是谁?”沈青崖问。
“白鹤没说。”张怀远摇头,“他只说那人是可信的,但身份必须保密。另外,白鹤让我们转告国公爷一句话——”
他看向沈青崖,一字一句道:“‘青鬼未死,只是沉睡。当心身边人。’”
“身边人……”沈青崖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扫过厅内众人。
萧战、张怀远、李振、陈武、赵虎、夜枭,还有萧望舒。这些人都是他信任的人,是他可以托付性命的人。白鹤是在暗示,这些人中可能有烛龙的人吗?
不,不可能。沈青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连这些人都不值得信任,那这世上就没有可信之人了。
“白鹤可能只是提醒我们要小心。”萧望舒轻声道,“毕竟连影卫都能被渗透,烛龙的势力确实深不可测。”
“郡主说得对。”李振点头,“我们离开京城时,叛乱已经平定,主要头目或死或擒。但白鹤说,这只是冰山一角。烛龙真正的力量,还没有显露。”
沈青崖沉思良久,终于开口:“无论如何,京城暂时安全。北境才是当务之急。耶律宏虽败,但北狄可汗还有几十万大军。我们必须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他站起身,开始部署:“萧王爷,北境防务还需要您统筹。怀远、李将军,你们带来的两万人,分别驻防黑石城周边三处要隘。赵将军,城防修复要加快,同时训练新兵。陈武,你负责城内治安和百姓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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