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赤繁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行进中的马车内时,并未引起太多惊讶。
界主们早已习惯了他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
家里养了一只鬼怎么办?
当然是习惯。
他言简意赅地将北疆的情况、尹淮声的推断以及侦察任务说了一遍。
当提到“黎戈”可能未死并在幕后指挥阴兵时,车厢内的空气再次凝滞。
苏渚然摇扇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深处闪过复杂,随即化为更深的算计。
“果然是他……这下,棋局更有趣了。”他轻声说道,语气听不出是喜是忧。
曲微茫银眸微抬,清冷的声音响起:“魔气侵染,心性易变。需谨慎。”
墨将饮阴郁地哼了一声,周身的鬼气躁动不安,似乎对“黎戈”这个名字着有本能反应。
“为什么……他不找我……明明……”
墨将饮显然对于黎戈活着却不来找他这件事情感到很不高兴。
这时,夏希羽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看向从出现就沉默站在一旁的玄衡渡,问道:“对了,夜刑,你在这个副本里,是什么身份?”
这问题问得突兀,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都记起了玄衡渡是从皇陵玉棺中苏醒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不寻常的“身份”。
玄衡渡黝黑的眼眸扫过众人,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前朝暗卫统领,被殉葬。”
言简意赅,却信息量巨大。
前朝暗卫统领?殉葬?
这意味着他比当今大夏王朝的历史更为久远,甚至可能知晓一些连先帝都不清楚的、关于这座皇陵乃至阴帝玉玺的真正秘密。
也解释了他为何会出现在那口显然不凡的玉棺之中——那或许不是囚禁,而是一种另类的“守护”或“封印”。
苏渚然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了关键:“前朝……可知晓玉玺真正用途?或皇陵其他密道?”
玄衡渡摇头,言简意赅:“记忆残缺。只知玉玺是关键,皇陵……有门。”
“门?”沈赤繁覆眼的红纱转向他。
又是“门”?
“非出口。”玄衡渡补充道,“通往……更深之处。”
“或与‘镜像’相关。”
镜像!
这个词再次被提及,与夏希羽之前的暗示不谋而合。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皇陵深处,可能还隐藏着比阴帝玉玺更核心的秘密,而那秘密,很可能直指这个副本世界“生”与“死”的真相。
“看来,玉玺必须夺回,这‘门’也必须探一探了。”苏渚然合上折扇,做出了决断。“我们先回皇城,与绝天汇合,稳定后方,调动资源,准备应对东西两线的战事。”
“无烬,你和天枢按军火库的计划行动,务必摸清西路阴兵的虚实,有机会……接触一下黎戈。”
他看向沈赤繁和夏希羽,眼神郑重。
沈赤繁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本就不喜多言,任务明确即可。
夏希羽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马车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苏渚然、曲微茫、墨将饮以及玄衡渡下车,换乘了另一辆更低调的马车,转向通往皇城的方向。
而沈赤繁则带着夏希羽,消失在官道旁的密林之中。
一进入林木的阴影,沈赤繁的速度就提了起来。
他如同红色的幽灵,在树木的间隙中无声穿梭,速度快得只留下淡淡的影子。
夏希羽跟在他身后,起初还能凭借被阴气略微强化过的身体勉强跟上,但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
他那头灰蓝色的短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吃力。
他的反射弧似乎都因为体力消耗而变短了,脸上露出了清晰的“好累”的表情。
沈赤繁突然停下脚步,覆眼的红纱转向身后几步外、正扶着树干喘气的夏希羽。
夏希羽抬头,对上那片猩红,慢吞吞地开口:“能……休息一下吗?”
语气带着点明显的委屈和控诉。
沈赤繁沉默地看着他,眼里是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这么弱?”
夏希羽翻了个白眼:“副本的设定是这样,而且我们已经赶了一半多的路程了……你知不知道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原本体质对人物设定的抵抗极限了?”
纯白世界的副本偶尔会给玩家一个人物设定,然后贴上debuff。
玩家可以抵抗,比如夏希羽这次的体质抵抗,原本体质很好,人物设定却极差,那么就相当于中和。
沈赤繁听到这个解释都沉默了。
夏希羽原本体质再怎么差也是界主,差不到哪里去。
而现在走一半路程就气喘吁吁,这个身份原本设定是奄奄一息吗?
带着夏希羽侦察是尹淮声的决定,看中的是他的阴阳眼和可能起作用的言灵能力。
但这家伙现在的体力……确实是个拖累。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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