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的威胁像颗阴寒的石子,沉在村口的空气里。里正脸色一沉,踢了踢绑着他的绳索:“再敢胡言,先掌嘴五十!大秦律法,诬告者与盗匪同罪!” 刀疤男脖子一缩,不敢再吭声,却仍用怨毒的眼神瞟着张伟。
李老栓站在人群外围,嘴角撇了撇,想说什么又怕触怒里正,只能悻悻地往家走 —— 他原以为流民闹得越大,张伟的 “奸细” 罪名就越坐实,没成想反让这外乡人更受器重,心里的憋屈像堵了团湿柴,烧得慌。
里正没再理会这两人,转头对着张伟温声道:“你年纪轻轻,遇事沉着,还懂变通,是块料子。” 他吩咐吏员留下两石粟米给村里补损耗,又特意叮嘱王亭长:“好好照看张伟,若是他愿意,秋收后可随俺去县里报备,补个亭卒的差事。”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惊了 —— 亭卒虽说是基层小吏,却是正经的 “官身”,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王阿婆拉着张伟的手,眼圈都红了:“娃,你熬出头了!” 王石头更是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以后你就是‘张亭卒’了,可得罩着俺们!”
张伟心里又惊又喜,却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 他知道秦朝的官不好当,尤其是他这 “来历不明” 的身份,稍有不慎就会露馅。他对着里正拱手:“多谢大人提拔,晚辈只想先帮村里把流民安顿好,秋收后再做打算。”
里正赞许地点点头,带着吏员押着刀疤男三人往县城去了。留下的二十多个流民,王亭长按张伟的建议,把村西头的荒坡分给他们开垦,又从村里匀了些陈粮当种子。张伟怕他们不懂耕种技巧,还特意带着王石头去地里,教他们翻土、选种的门道。
可刚过两天,就出了岔子。负责分发种子的李老头(李老栓的堂弟)慌慌张张跑来:“张伟小哥,不好了!分给流民的种子里,混了好多发霉的,还有些是空壳!”
张伟心里一沉,跟着李老头跑到存粮的土屋。掀开陶缸一看,果然,大半缸粟米种子里掺着发黑的霉粒,还有不少轻飘的空壳。几个流民蹲在缸边,看着种子红了眼:“这咋种地?种下去也长不出苗啊!是不是你们故意糊弄俺们?”
人群渐渐围拢,之前感激张伟的流民也起了疑心,有人攥紧了手里的锄头:“要是不给俺们换好种子,俺们就去找里正评理!” 王亭长急得满头汗,对着李老头吼:“你咋看管的?咋会混进坏种子?”
李老头哭丧着脸:“俺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就成这样了!” 张伟蹲下身,捡起几粒霉种闻了闻 —— 霉味很新,不像是自然受潮,倒像是有人故意掺进去的。他扫了眼人群外围,果然看到李老栓的身影一闪而过,袖口还沾着点陶缸里的泥土。
“大家别慌!” 张伟站起身,对着流民们喊,“种子能救!俺有法子把好种子和坏种子分开!” 流民们愣住了:“都混在一起了,咋分?” 张伟指着院外的风口:“找块竹筛,再搬张木桌,俺给你们演示!”
王石头赶紧找来竹筛和木桌。张伟把混着坏种的粟米倒在竹筛里,站到风口处轻轻摇晃筛子。风顺着院口吹进来,轻飘飘的空壳被吹得漫天飞,霉种因为重量和好种子不同,大多留在筛子上层,好种子则漏到下面的木桌上。
“真分开了!” 一个流民惊呼着凑过来,看着木桌上饱满的好种子,眼睛都亮了。张伟一边摇筛子一边喊:“年轻力壮的都来帮忙!一人摇筛子,一人扫空壳,很快就能分完!”
村民和流民一起动手,没半个时辰就把所有种子分好了。看着陶缸里重新装满的好种子,流民首领红着眼眶给张伟作揖:“张小哥,俺们错怪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王亭长拉着张伟的手,低声问:“是李老栓干的吧?俺去抓他来对质!” 张伟摇摇头:“没证据,他肯定不认。就算认了,也只会说不小心弄混的,反倒结了更深的仇。” 他顿了顿,又说:“不如借这事立个规矩,以后分粮分种,都当着大家的面筛一遍,既公平又能避免再出问题。”
王亭长恍然大悟:“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当即召集村民和流民,宣布以后分发粮食都要 “风选筛种”,由张伟和李老头一起看管,村民们都拍手叫好,李老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 他知道是堂哥李老栓搞的鬼,却不敢说破,只能暗恨张伟断了堂哥的路。
李老栓躲在自家院角,看着土屋前热闹的场面,气得把手里的柴禾都掰断了。他原想掺坏种子,让流民再闹起来,把张伟的 “好事” 搅黄,没成想反倒让这外乡人又立了一功。他咬着牙,心里盘算着:县里不是要带他去当亭卒吗?到了县城,俺有的是法子让他栽跟头!
接下来的几天,张伟跟着流民一起开垦荒坡,教他们堆肥的法子,又帮着挖了条小水渠引活水。流民们感念他的好,干活格外卖力,荒坡很快翻出了黑土,种下的粟米种子也冒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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