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上药自然是和上刑差不多,然后大夫又给严恕开了药,一碗苦汁子灌下去,难喝得严恕差点吐了。
在整个医治过程中,李氏都心疼地垂泪,而严侗一言不发。
严恕心里真的是气愤得要命。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不太用功,但是就因为这个,亲爹把亲儿子往死里打,这真是有意思。
严侗能下这种狠手,那他这辈子就不可能真的把他当作父亲了。哪里有一点点父子天伦?
以后,他为了生存,可以与严侗虚与委蛇,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亏他之前还觉得严侗人不错,真是瞎了眼,原来他是那么残暴的一个人,还讲什么儒家的亲亲之义,呸。
过了一会儿,大夫又观察了一下情况,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都是皮外伤,养一养会好的。喝了清热解毒的药,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发烧。”
大夫回去以后,严侗留在了严恕的房间里。
严恕知道他肯定是要继续训斥自己,根本懒得理他,只是扭转头去。
严侗见儿子一副小孩子脾气,还能和他赌气,有点无奈,都打成这样了,总不能再揍一顿吧?
于是他坐到严恕的床边,说:“刚才是你认错了,我才停手的。你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
“假的。”严恕头也没抬。
“哦?”
“毕竟杖杀亲子的名声不好听吧?小杖受大杖走,才是孝。我又跑不了,只能违心认错,不使你背负不慈的名声。”严恕说。
“呵,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不过,我看你离被打死还很远呢。”严侗说。
“怎么,不打死就算慈父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是我打错了?”严侗看儿子如此理直气壮,都有些疑惑了。
“我当然做得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吧?你下死手打我?那根本就不是教训,是直接奔着打死去的吧?”严恕说到此处,已经满目含泪。他原来以为自己一点也不伤心,毕竟严侗又不是他亲爹,但想不到,他还是委屈了。
“我承认,前三下我是打重了,算是因怒滥刑了。但是,后面的那些都是你该受的。哪怕是前面那三下,主要也是因为你一直触碰我的逆鳞,挑战我的底线。我实在是忍不了。”严侗说。
“你的底线和逆鳞是你亲兄长?”严恕语带讽刺。
“是。”严侗说:“有些事我已经不想提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祖父那么早过世,与你大伯忤逆不孝有直接的关系。当然,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气死亲爹的。”
“啊?不至于吧?”严恕震惊。
“好了,我说过,那些旧事我不想再提,而且我的确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严侗闭上了眼睛。
“……”严恕觉得,他们这对兄弟真的是太令人无语了。
“那……那你也不至于打我那么重吧?”严恕继续委屈。
“重么?你是不是打量着这三个多月放心玩,我回来一顿戒尺,让你疼个一两日啊?这样你还赚了是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是惩戒还是奖励?”严侗问。
这个问题严恕倒没想过,不过他承认,自己潜意识里的确有这个心理。
“我早就说了,我课业布置得很少,如果你还敷衍,那就是你自己讨打。既然你讨打,我怎么可能轻饶?肯定要给你一顿印象深刻的责罚。让你下次不敢。”严侗说。
“我……”严恕好像觉得自己没一开始他想的那么有理了。
“还有,我没有奔着打死你去用力。哪怕是一开始也没有。你看你现在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点要被打死的样子?”严侗揉了揉儿子的头说。
“真没有么?我觉得刚开始那几下,我都要被打断气了。”严恕侧过头,看着严侗。
“我打的是你的屁股,又不是头。怎么能一下子打断气?”严侗问。
“板子也能打死人的。”严恕闷闷地说。
“我家的家法有多重,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又不是没挨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祖父打了我二三十下,不出半个月,我就活蹦乱跳了。”严侗说。
“啊?”严恕是真的没想到,他爹这种人还能挨揍。
“男孩子都有顽皮的时候。不过家法的效果的确很好。从那次以后,我没再犯过。我希望在你身上也有这样的效果。”严侗说。
“大伯不就是挨了家法也没用么?”严恕吐槽。
严侗脸一黑,掀开被子,把手放在儿子的伤处,问:“那我现在问你,对你来说,有用还是没用?”
严侗的手一放上去,都不用打,严恕就觉得很疼了,他只好说:“有用,有用。”
“哼,算你识时务。”严侗稍微揉了一下。
“啊!爹爹别碰。”严恕惨叫。
“以后乖些,听到了?”严侗的手还是没离开。
“嗯。嗯。”严恕点头。
“好了,我觉得你今日也不怎么睡得着,不过先眯一下吧。我先放你两日养养伤。三天后,你给我把那些敷衍了事的破题、承题都重写。听见了?”严侗语气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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