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色。
林易将信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指尖摩挲着落款处的小剑图案。这柄剑的造型很特别——剑身细长,剑锷处缠绕着荆棘纹,与清霜剑有七分相似。
东海之滨,蓬莱现世。真仙所在,非升非堕。
他低声念出信文,眉头越皱越紧。信纸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每个笔画都像是用尺子比着写出来的。更奇怪的是,墨迹中隐约有紫光流转,与苏晴颈间的紫心晶吊坠产生微妙共鸣。
又是那个梦...
里屋传来苏晴的呓语。林易收起信纸,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苏晴在床上辗转反侧,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紫心晶吊坠在她颈间泛着微光,随着她的呼吸忽明忽暗。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七天——自从天魔之战结束,苏晴失去大部分与太虚观相关的记忆后,每个夜晚都会被噩梦困扰。林易曾尝试用灵力探查她的神识,却发现她的意识深处有一道金色屏障,将最核心的记忆牢牢锁住。
不...不要!苏晴突然惊坐而起,右手死死抓住吊坠。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因惊恐而放大。
林易推门而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杯温水:又梦到什么了?
苏晴接过水杯,手指微微发抖:剑...很多剑...还有血月...她抬头看向林易,眼中满是困惑,每次快要看清时,就会醒来。
林易在她床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抹去她额头的冷汗。借着月光,他注意到苏晴右手指甲根部有极淡的黑线——这是黑丝纹路残留的痕迹。七天前,这些纹路还覆盖她大半身体,如今已经消退得几乎看不见了。
明天我们去东海。他突然说。
东海?苏晴一愣,为什么?
林易取出那封神秘来信:有人想见我们。
苏晴接过信纸,指尖刚触到字迹,紫心晶吊坠就突然发烫。她轻呼一声,信纸脱手飘落,却在即将触地时被一缕紫光托住,缓缓飞回林易手中。
这...苏晴瞪大眼睛,信上的字会动?
林易若有所思地看着信纸——刚才的紫光并非来自他,而是信纸本身的力量。更准确地说,是信纸对苏晴体内残留力量的回应。
收拾一下,天亮就出发。他将信纸收入怀中,东海之滨有个渔村,据说能看到海市仙山
苏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几道黑线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
七日后,东海之滨。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细沙扑面而来,苏晴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灰蒙蒙的海平线。这个名为的小渔村比想象中热闹,码头上挤满了渔船,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海藻的气味。
奇怪。林易突然停下脚步,今天不是渔汛期,怎么这么多船靠岸?
确实,码头上至少停了二三十艘渔船,却没有一艘在卸货。渔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色紧张地交谈着什么。几个孩童在沙滩上玩耍,嘴里唱着古怪的歌谣:
蓬莱现,仙人笑,
铁锁沉,孽龙跳。
三更鼓,五更钟,
不到天明一场空...
林易身体猛地僵住。这歌谣他听过——在太虚观的《东海志异》中,记载着完全相同的词句!那是三百年前一位游方道人留下的预言,一直被收藏在藏经阁最深处。
怎么了?苏晴注意到他的异常。
那首歌...林易刚想解释,却发现苏晴脸色煞白,你也听出来了?
苏晴茫然地摇头:不,我是突然...心口疼。
她按住紫心晶吊坠,那里正发出不正常的温度。更奇怪的是,吊坠的光芒与孩童们歌声的节奏完全同步,仿佛在共鸣。
先找地方住下。林易环顾四周,指向村子高处的一间木屋,那里应该是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独眼老者,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眼却出奇地明亮。他上下打量两人,尤其在林易的白发和苏晴的吊坠上多停留了几秒。
两间上房,一天十个铜板。老人声音沙哑,包早饭,不包晚饭。
林易取出钱袋:最近村里有什么事吗?这么多渔船靠岸。
避风头。老人接过铜钱,独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几天夜里,海上不太平。
苏晴好奇地问:怎么不太平?
老人压低声音,海底有光,蓝幽幽的,会跟着船走。老辈人说,那是,孽龙要醒的前兆。
林易与苏晴对视一眼。没等他们追问,老人已经转身带路:房间在楼上。记住,天黑后别靠近海边。
木楼梯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塌。老人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两扇相邻的房门:就这儿。晚饭可以自己去码头买,但子时前必须回来。
为什么?苏晴问。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窗外。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可以看到远处海面上漂浮着一层诡异的雾气,在夕阳下呈现出血红色。
血雾起,鬼门开。他喃喃道,这是望潮村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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