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巨掌拍落的刹那,时间裂开了一道缝。
不是物理意义的裂缝,而是墨衡颅内那座被灵明记忆淬炼过的意识殿堂,在生死压力下骤然洞开了一扇新的门扉——他“看见”了青蘅留下的两条路,不是选择,是同时存在的两种可能性脉络,如古琴的两根并弦,在时间轴上游离、分叉、又偶尔交叠。
“走第三条路。”
这句话不是墨衡说的,是阿火说的。
少年此刻浑身被碧光笼罩,数十枚种子如活甲般贴附在皮肤表面,每一枚都在剧烈搏动,将澎湃的生命能量泵入他四肢百骸。他的声音里叠着青蘅温润的回响,更深处还隐隐有玉树三千载年轮的沧桑共鸣。
“青蘅当年……给自己留了第三条路。”阿火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左手浮现一条碧色光丝,右手浮现一条锈红色光丝,“她烧穿墙壁送走种子,是一。她连接档案馆自毁核心,是二。”
他双手缓缓合拢。
两条光丝碰撞的瞬间,没有湮灭,而是交织成一道螺旋,螺旋中心浮现出极细微的、玉白色的第三色。
“她把自己……炼成了‘钥匙’。”
话音落落,阿火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通道入口——不是跳进去,而是一头撞在通道边缘的木质墙壁上!
“阿火!”白丑惊吼。
但预想中的碰撞没有发生。阿火身体触壁的刹那,那些贴在皮肤上的种子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光芒所及之处,木质墙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如发丝的玉白色纹路——那不是木纹,是嵌在木材细胞层面的微型符阵,每一个符文都只有针尖大小,数以亿计,共同构成一幅覆盖整面墙的立体星图。
星图亮起的瞬间,锈蚀巨掌拍至。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种库东南角的整面墙壁应声崩塌。但不是向内塌,而是向外爆——那些木质板材在碎裂的瞬间,每一片都燃起玉白色的火焰,火焰所过之处,锈蚀能量如遇天敌般尖叫着溃散。
而通道入口处,被阿火激活的那片符阵墙壁,却纹丝不动。
不止不动。
符阵中央,正缓缓“浮”出一扇门。
一扇由纯粹玉白色光芒凝聚的、半透明的门。门扉表面流淌着活体年轮般的纹路,门把手处赫然是一枚拳头大小、正在缓缓搏动的——心脏。
一颗玉质的、半透明的心脏。
“青蘅的……心印。”白丑喃喃道,金色眸子死死盯着那颗心脏,“她把自己最后的心脉精血,炼成了这扇门的‘锁芯’……钥匙是……种子共鸣?”
话音未落,阿火已抬手按向那颗玉心。
他手掌触碰到心脏的瞬间,贴在身上的数十枚种子同时脱落,如飞鸟归巢般射入心脏内部。玉心骤然收缩、膨胀,发出沉闷如擂鼓的搏动声,每一次搏动,都震得整个种库簌簌颤抖。
“咔。”
一声轻响,玉门开启。
门后不是通道,也不是自毁核心,而是一片——虚无。
纯粹的、没有任何光与色的虚无,仿佛宇宙诞生前的混沌。但在这片虚无中央,悬浮着三样东西:
一本以玉简编连而成的古书,书封上刻着四个虫鸟篆——《青蘅手札》。
一枚巴掌大小、形如枯叶的深褐色令牌,令牌边缘镶着九枚暗金色的齿轮碎片。
以及……
一把弓。
一把通体呈现温润玉白色、弓臂弯曲如新月、弓弦细如发丝却流动着星砂微光的——长弓。
弓身无箭。
但墨衡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把弓射出的,从来都不是实体箭矢。
“遗泽三选一。”阿火的声音从玉门内传来,闷闷的,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青蘅留给后来者的……最后一次馈赠。但只能选一样,选了,门就关,另外两样会永坠虚无。”
他顿了顿,补充道:
“时间……三十秒。”
倒计时在墨衡视野中浮现:
29
28
27
……
“选弓!”白丑几乎在瞬间低吼,“那把弓上有‘戏’——不是戏剧,是‘射戏’!旧纪元的一种占卜兼杀伐之术,以弦振频率干涉现实概率!它能对付锈蚀!”
墨衡却盯着那本《青蘅手札》。
暗银碎片在怀中对那本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不是能量共鸣,是知识共鸣。碎片表面的幽光倒计时下方,正疯狂滚动着某种解码进度条,仿佛那本书里藏着与“诸神烙印协议”直接相关的秘辛。
而那块枯叶令牌……
他眯起眼。
令牌边缘那九枚暗金色齿轮碎片,他见过——在灵明尊者的记忆回响里,奥里·图灵化作“共生”烙印前,曾从自己机械义体的手腕上,卸下九枚齿轮,递给某个身影。
那九枚齿轮,是奥里身为“机械与生命共生之神”的神性权柄碎片。
怎么会在这里?
“十秒!”阿火的喊声拉回他的思绪。
墨衡抬眼。
玉门正在缓缓闭合,那片虚无开始向内收缩,三样遗泽随之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时空乱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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