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灰烬被夜风吹散,雨停后,空气像被洗过的琉璃,凉而脆。
柳见青与胡不言并肩而行,同命锁的细链在两人袖口下若隐若现。
他们本想连夜赶回扬州城,却在官道岔口,看见一座比夜色更旧的土地庙。
庙门半塌,石匾“福德正神”四字被苔藓啃得只剩“福”与“正”的残影。
胡不言抬手叩门,声音沙哑:“借个火。”
无人应答,只一阵阴风卷着湿叶,在门槛上打了个旋。
两人跨过门槛,庙内漆黑,神像的金漆早剥落成一张麻子脸。
就在柳见青指尖凝出一点冷光,想照路时——
轰!
神像头顶炸开一束金雷,雷光里,天帝的虚影浮现,冕旒垂落,像一帘凝固的瀑布。
“瘟神柳见青,月老胡不言,听旨——”
声音不带情绪,却震得供案上的香炉嗡嗡作响。
“时限已过半,案情未明,尔等依然各执己见。今将同命锁升级:链身加粗,痛感共享提至五成。以示惩戒,促尔同心。”
话音落,一道鎏金符纹自虚空劈下,精准烙在两人腕间的锁链。
原本细若发丝的乌金链“咔嚓”一声暴涨两圈,链环粗如筷头,沉得坠手。
与此同时,一股炽流自锁链涌向四肢百骸。
柳见青闷哼,指尖冷光尽散;胡不言额角青筋一跳,喉头腥甜。
痛感共享,从一成提到五成——
几乎是一息之间,两人额上同时渗出冷汗。
天帝的虚影散去,庙门“砰”地阖死,像替这场隔空宣判上了锁。
雷声远去,庙内只剩风声。
胡不言低头,看腕上骤然加粗的锁链,忽然笑了。
“五成?”
他抬眼望向柳见青,眼尾朱砂在暗处像一粒火星。
“那可得试试。”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翻,折扇“唰”地合拢,扇骨弹出一截薄刃,在左掌心干脆利落地一划。
血珠瞬间涌出,艳得刺目。
柳见青袖口在同一刹那洇开一朵血花——位置、深浅,与胡不言掌心一模一样。
痛感如刀割,她整条手臂狠狠一颤。
“胡不言!”
她抬眼,眸底凝霜。
胡不言却像感觉不到疼,笑得吊儿郎当:“原来五成是这样……还挺公平。”
柳见青冷冷看他,忽然并指如刀,在空气中写下一道幽青符纹。
“瘟符·寒种。”
符纹瞬成,啪地贴在胡不言颈侧。
下一秒,胡不言只觉一股阴寒自颈窝炸开,像万千冰针顺血脉游走,每走一步,关节便“咯吱”作响。
他打了个寒颤,睫毛结霜:“喂……柳见青,你公报私仇?”
柳见青淡声:“疼吗?”
胡不言牙齿打颤:“疼。”
柳见青:“那就对了。五成。”
寒意同样反噬到她身上,却只让她指尖微微发麻。
她天生寒体,这点冷,不过搔痒。
庙外,打更声远远传来,“咚——咚——咚——”
庙内,供案下忽然传来窸窣声。
一只灰扑扑的脑袋从桌布后探出,头顶只剩三根白毛。
“别打别打,小老儿土地公,见过二位仙君。”
老人佝偻着背,手里拄一根弯弯曲曲的桃木杖,拐杖头挂着一只酒葫芦。
胡不言正冷得发抖,见状挑眉:“土地?你这庙都快成危房了。”
土地公讪笑:“香火不济,房贷难还,见笑见笑。”
柳见青指尖一弹,瘟符收回,胡不言身上的冰针感瞬间散去。
土地公瞅瞅两人腕间的粗链,压低声音:“小老儿多嘴一句——这同命锁,并非无解。”
胡不言与柳见青同时抬眼。
土地公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心口。
“需‘双方同时动心’。”
“锁链自断,痛感自消。”
说完,土地公像怕被人听见似的,嗖地缩回供案下,只剩酒葫芦在桌边晃悠。
庙内重归寂静。
胡不言眨眨眼,忽然笑出声:“原来如此简单。”
柳见青:“简单?”
胡不言:“你对我动心不就行了?”
柳见青面无表情:“或者你对我动心。”
胡不言用扇子敲掌心:“也行。那咱俩比比,谁先动心?”
柳见青转身,一脚踹开庙门。
“无聊。”
她走得干脆,锁链“哗啦”一声,把胡不言拽得一个趔趄。
“喂,母夜叉,等等我——”
庙外,残月如钩,照得官道发白。
锁链加粗后,重量压腕,每一步都提醒他们:痛觉相连,生死与共。
柳见青走在前面,影子被月光拉得瘦长。
胡不言盯着那道影子,忽然开口:“柳见青。”
“嗯?”
“刚才那一符,为什么手下留情?”
柳见青脚步未停:“你死了,我也疼。”
胡不言笑:“嘴硬。”
柳见青:“闭嘴。”
胡不言偏不:“我若真动心,你怎么办?”
柳见青:“瘟部有一万种方法,让人移情别恋。”
胡不言:“……”
他抬头看月,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
锁链在月光下泛着乌金光泽,像一条无法挣脱的河。
可河对岸,似乎有光。
土地公的声音犹在耳边:
——需“双方同时动心”。
胡不言忽然觉得,这七日,或许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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