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仰着的脸,血色褪尽后,是一种死人般的青白。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那强撑的、扭曲的笑容终于彻底崩解,剥落,露出底下最原始的狰狞。他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掩饰,怨毒、惊惶、还有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交织成淬毒的冷光,死死钉在陈默脸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那么一两秒。
然后,李锐的右手,极其缓慢地、看似无意地垂落下去,靠近腰侧。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陈默的眼睛。那是摸枪的习惯性预备动作。
几乎在同一瞬间!
陈默猛地一脚踹向面前的桌子!桌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厚重的木桌板带着上面滚烫的粥锅、杯碟、酒瓶,轰然撞向李锐!
“哗啦——哐当!”
热粥、瓷片、玻璃渣、菜肴汤汁四散飞溅!
李锐猝不及防,被桌子狠狠撞在腹部,闷哼一声,连人带椅向后翻倒!
就在桌子撞过去的刹那,陈默的身体已经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疾退,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
倒地的李锐反应快得骇人,几乎在失去平衡的同时,左手撑地,右手已经从腰后抽出一把黑色的紧凑型手枪!他甚至来不及完全抬起枪口——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粗暴地撕裂了雨夜和粥店虚假的宁静!
子弹几乎是擦着李锐的耳边飞过,将他刚才倚靠的墙面打得砖屑飞溅!
陈默开的枪!他后发,却更快!怀里的黑枪喷吐出致命的火焰!
李锐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到另一张桌子后面,抬手就欲还击!
砰!砰!
陈默又是连续两枪!精准地打在李锐藏身的桌腿上,木屑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让桌子移位,迫使李锐再次暴露!
枪声惊起了远处的汽车警报,呜哇呜哇地响成一片。
“啊——!杀人了!!”服务员发出凄厉的尖叫,老板连滚爬爬地缩回厨房深处。
李锐背靠着翻倒的桌椅,大口喘息,眼神像困兽般赤红,他死死盯着陈默,嘶声道:“陈默!你他妈疯了?!把枪放下!”
陈默站在店堂中央,持枪的手臂稳定得可怕,枪口微微下调,锁定李锐所有可能移动的角度。雨水从他发梢滴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杀意。
“疯的是你,李锐。”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从你把手伸向薇薇的那一刻起,你就疯了。”
“你他妈知道什么?!”李锐情绪失控地低吼,额角青筋暴起,“都是那个贱人!是她!是她先勾引我!是她说不想要那个孩子!是她怕你发现!她求我帮她处理掉!!”
恶毒的污水再次泼向已无法开口的死者,试图搅浑真相,激怒对方。
但陈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的U盘,我听了。”他顿了顿,看着李锐骤然收缩的瞳孔,“你的亲子鉴定,我看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将李锐彻底钉死在谎言之上。
李锐的脸上的疯狂和诬蔑瞬间凝固,然后转化为一种极致的、狗急跳墙的阴狠。他知道,完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撕碎了。
“所以呢?”他忽然嗤笑一声,笑容扭曲而绝望,“你以为你赢了?陈默,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老婆被我睡了,孩子是我的,还帮我杀了人!你活该!!你一辈子都活该被蒙在鼓里当个活王八!!”
极尽恶毒的辱骂,试图刺激陈默失去理智。
陈默握枪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但枪口依旧稳定。
“为什么杀她?”他问,声音冷得掉冰渣,“就因为她发现了你走私的勾当?发现了你那个‘老板’?”
李锐的笑声戛然而止。陈默连这个都知道了?U盘里的东西……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从疯狂的困兽,变成了真正亡命徒的狠绝。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了。
“为什么?”李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阴鸷,“因为她贪心!因为她蠢!拿了我给的钱,还想用孩子要挟我更多!还想把事情捅出去换她自己的平安?做梦!”
他猛地抬起枪口!
几乎在他肩部肌肉发力的同一毫秒,陈默已经预判到了他的动作!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李锐持枪的手腕上!
“呃啊——!”李锐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嚎,手枪脱手飞出,砸在远处的墙角!他的手腕瞬间被鲜血染红,骨头显然已经碎了!
陈默一步步逼近,枪口始终锁定他。
“周宁呢?”陈默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也是因为贪心?还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成了弃子?”
李锐捂着手腕,疼得浑身哆嗦,冷汗涔涔而下,他靠着墙壁,喘着粗气,眼神怨毒地盯着陈默,却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染着血丝的、疯狂的笑容:
“周宁?那个变态?他倒是真对你老婆有点意思……我不过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机会……顺便让他永远闭嘴而已……呵呵……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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