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赶忙摇头,压低声音回禀:“小主子那边并无异状,一切如常,奶娘和值守的人也都仔细,娘娘不必过于忧心。只是……娘娘您如今这般情状,若是让旁人瞧出端倪,只怕……只怕这宫里又要生出许多无谓的揣测和非议了。”
锦姝闻言,却是牵了牵嘴角,“即便我不是这般模样,这宫里,又能真正安生几日?”
秋竹眉头蹙得更紧,忧色难掩:“可即便如此,您也需保重凤体。若因这邪祟之物损了身子,那才真是……”
梅心接过话头,试图宽慰:“奴婢瞧着,昨夜那猫并未真正伤及娘娘,想来只是虚惊一场,未必真有那般邪乎。”
秋竹却摇头反驳:“话虽如此,可未必二字,最是悬心。娘娘身份何等尊贵,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有个万一,不仅后宫动荡,前朝……国公爷那边,怕也会因此受到掣肘,平添无数麻烦。”
锦姝听着,沉默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她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梅心犹豫着道:“可这巫蛊邪术,闻所未闻,又能如何破解?若贸然去寻钦天监,或请道行高深之人,岂非更惹人疑窦?”
以锦姝的身份地位,若要暂时压下知情宫人之口,并非难事。可这消息若真走漏一丝半点,传入别有用心之人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流言蜚语,勾结邪祟,谋害皇嗣……种种罪名,足以将她从后位拉下,甚至牵连谢家满门。
如今皇帝已然着手布局对付诚王,她身为皇后,更应以大局为重,稳定后宫,绝不能在此刻成为任何变数,授人以柄。
锦姝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决绝与傲气,“既然那明妃……或者说背后之人,处心积虑想看我出事,那我偏要让她好好看看。”
“娘娘!”秋竹急道,眼中满是担忧,“可那东西邪性,若放任不管,万一真对您有所损伤那该如何是好?”
锦姝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我心中有数。不必多言。”
说罢,她转身,径直走向内室。
秋竹与梅心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却也不敢再劝,只能跟上。
锦姝来到妆台前,并未立刻梳妆,而是蹲下身,打开了妆匣最底层的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用素白锦缎仔细包裹的小小荷包。
荷包不过巴掌大小,颜色已然有些泛旧,上面绣着的缠枝莲纹却依然精致,针脚细密,看得出绣娘用了十二分的心。
这是苏氏在她离家入宫前,亲手交给她的。说是在城西最灵验的观音寺求的平安符,住持亲自开过光。自那以后,这荷包她便一直妥帖收着,虽未时时佩戴,却从不曾离身太远。
此刻,她将那荷包取出,解开系带,里面果然是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符,朱砂字迹已有些模糊。
她毫不犹豫地将荷包贴身放入中衣内襟,紧贴着心口放好,又用手轻轻按了按,
可接下来的几日,情形并未如她所期望的那般好转。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白,几乎不见血色,唇色也淡得如同褪了色的花瓣。
更令人忧心的是,她开始频繁地头痛,那种痛并非尖锐,而是沉闷的、绵密的,仿佛有钝器在颅内缓缓敲击,搅得她思绪混乱,夜晚更是难以安枕,即便勉强入睡,也常常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
“娘娘,把这药喝了吧。”梅心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神汤药,小心翼翼地吹凉了些,舀起一勺,递到锦姝唇边。
药气苦涩,弥漫在空气中。
秋竹站在一旁,看着锦姝憔悴的侧脸,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摇头:“奴婢前几日说的话,娘娘怕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锦姝勉强咽下那勺苦药,抬起眼,因疼痛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目光,此刻却奇异般地凝聚起一丝清亮,她唇角微弯,声音虽弱,却带着某种笃定:“时候……快到了。”
梅心一愣,不解其意:“娘娘,什么……时候到了?”
话音未落,锦姝忽地眉头紧紧拧起,额上瞬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一手死死按住太阳穴,身体微微佝偻下去,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容颜,因未施脂粉,更显得苍白脆弱,毫无遮掩。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秋竹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扶住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急得团团转,“娘娘,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要不今晚还是跟陛下说说吧?奴婢……奴婢实在担心……”
锦姝疼得说不出话,只艰难地点了点头,汗水已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滑落。
好半晌,那阵剧烈的头痛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锦姝浑身虚脱般靠在秋竹身上,里衣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难受至极。
她急促地喘息着,脸色白得骇人。
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若再找不到破解之法,她的身子只怕真要垮了。
梅心看着锦姝这副模样,心急如焚,脑中念头急转,忽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奴婢……奴婢曾听老人提过,民间有些对付巫蛊邪术的偏方,说是……以毒攻毒,或许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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