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竹把那块写着“等你”的黑布条攥在手里,指尖发僵。她没动,也没追。裴无垢要她找?行啊。但她不按他的节奏走。
她转身走向竹林深处,脚步踩得稳。走到上次练功摔下来的地方,蹲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火苗窜起,她把布条凑上去,一点一点烧成灰,落在竹根缝里。
“你想埋线?”她吹灭火星,低声说,“那我就站出来,让你看清楚。”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径直往训练场走。
训练场中央立着三根高桩,旁边还有两堵断墙和一道铁索桥。平日弟子们都在这儿练轻功、打暗器。这时候本该没人,可她刚踏上石阶,就看见玄冥靠在柱子上,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正盯着她。
“你不回屋睡觉,在这儿当门神?”她开口。
玄冥晃了晃葫芦,“我等你回来。”
“等我干嘛?怕我被裴无垢拐走?”
“他拐不走你。”玄冥直起身,“但他能让你自己走进坑。”
许嘉竹没接话,绕开他往场子里走。她站在第一根桩前,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
风灵果的气息立刻在身体里流动起来。她感觉空气像有了形状,能告诉她下一步往哪落、怎么转。她在三根桩上连踏五次,落地后直接冲向断墙,脚踩墙面借力翻上屋顶,再跃到铁索桥,走得稳如平地。
底下传来几声抽气。
几个值夜的弟子躲在暗处,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看到一半不敢动了。刚才那一套动作太快,几乎看不清人影。
她跳下来,站在场子中央,环视四周。
“谁还觉得我是靠运气活下来的?”她问。
没人说话。
她扯了下嘴角,转身要走,玄冥却拦住她。
“你知道青崖今天在议事厅说了什么?”
“他说我又勾结外敌?”
“差不多。”玄冥拧开葫芦喝了一口,“他拿不出证据,但有人在他耳边吹风,说你半夜见生人,还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许嘉竹冷笑:“那你怎么没被他气死?”
“我早该死了。”玄冥拍拍她肩膀,“不过死之前,得先把你的位置定下来。”
他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从今天起,你列为核心情报执令候补,直接受命于我。七宫上下,谁有意见,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这话一出,藏在暗处的人都愣了。
核心执令候补,等于进了七宫决策层的边缘。平时这种位置,至少得干满五年任务才有资格提。她才十四,进七宫不到两年。
许嘉竹没谢恩,反而抽出腰间的匕首,刀柄朝下,“咚”一声插进土里。
“谁觉得我不配?”她扫了一圈,“现在就可以来试试。”
风吹过场子,卷起几片落叶。
没人动。
她拔出匕首,收回腰带,对玄冥说:“我要去当值了。”
“你今晚不用当值。”
“我知道。”她抬头看天,“但我得让某些人知道,我不躲。”
玄冥看着她背影,忽然笑了下,低声说:“丫头,这一步走出去,以后就没回头路了。”
她没听见,也没回头,只是一步步走向训练场高台。
月光照在她肩上,衣角微微扬起。
她刚站定,竹林那边就有动静。
裴无垢从阴影里走出来,还是那身月白锦袍,袖口银狸猫纹闪着光。他脸上带着笑,像来串门的熟人。
“姐姐。”他开口,“我们的事,没完。”
许嘉竹没动,也没装惊讶。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
“你送把刀,刻个字,藏块布条,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说这一句?”她语气平静,“你是不是闲得慌?”
裴无垢挑眉:“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找你干嘛?”她反问,“听你讲睡前故事?”
他笑出声:“你还是一点没变。”
“我变了。”她打断他,“以前你耍花招,我会慌。现在我知道,你越花哨,说明你越没底牌。”
她说完,突然拔出匕首,手腕一翻,刀锋掠过。
“嘶啦”一声,他一片衣角被削了下来,飘在地上。
“下次来,带点真东西。”她把匕首在掌心划了一下,又收回,“别拿这些小孩把戏糊弄我。”
裴无垢低头看了眼破口的袖子,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深。
“姐姐还是这么狠。”他抬眼,“但我喜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玄冥一脚踹在他肩头,力道大得直接把他踢退三步。
“再敢踏进七宫一步,”玄冥站到许嘉竹前面,声音冷得像冰,“我不劈你,我把你钉在门口当门环!”
裴无垢揉了揉肩,笑意不减。
他退后两步,临走前回头看许嘉竹。
“姐姐,后会有期。”
许嘉竹没回应,只是握紧了匕首。
裴无垢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尽头,月光重新洒满场地。
玄冥转头看她:“你不怕他?”
“怕。”她说,“但我更烦他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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