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观前,青竹规规矩矩上了三炷香,按理说稽首礼已经是道门最高礼仪,不过此时在以师父道号命名的道观之前,青竹手掐着法诀,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老老实实跪拜了三次。
青竹行礼之时,原本站在山门正中的浮光道人赶忙避趋,快步下了台阶,站在香案一侧观礼。待礼成之后,等着青竹站起身来,这才上前见礼。
见这位师叔站在跟前,青竹连忙掐起法诀,躬身施礼道:“弟子青竹,见过浮光师叔。”毕竟长幼有序,师门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浮光道人笑吟吟的看着眼前这个恭敬施礼的师侄,回了半礼:“免礼。”这也是师门长辈的礼数。眼看青竹再想开口,浮光一摆手,随后掐着三清诀,施了一个全礼,朗声道:“太清宫下院,华盖观观主浮光,见过少掌教。”
听着浮光也管自己叫少掌教,青竹顿时苦了脸,扶着浮光道人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岂料浮光真是膂力奇大,往下一揖到底,青竹一个没留神还真有点托不动。
青竹的功夫也已经练到气随心动,意在念先的境地,手上一吃劲,丹田先天气迸发,顺着腰眼就往上顶。浮光道士较了两次劲,青竹托举他的双手如同铁铸一般,居然动不得分毫。
浮光终于不再坚持,收回了下拜的手,青竹松了口气,毕竟不是少年时在山上没大没小的道童。青竹开口说道:“浮光师叔,你就不要折煞我了。”一开口还是那个自来熟的调调。
浮光闻言哈哈大笑,上下打量了青竹一番,虽说这些年没怎么见过,还是能在眉宇间找到当年顽童的影子,他笑着说道:“原先整日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小猴子,到底是长大守规矩了。”
听着师叔揭自己的短,青竹谄笑着说道:“师叔,那都过去了,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您也是提它作甚。”
浮光道士又是一阵仰天大笑,随后招呼自己的弟子们前来见礼,青竹比较之前在太清宫中没大没小没规矩,此时确有一派少掌教的风采,与诸位师兄弟见过礼。随后浮光道士招呼众人将太清骑士团的人马引进观里,他带着青竹从中门直接入了道观。
三百多人,外加近五百匹马,虽说华盖观占地广大,安顿下来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前后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将人马都安顿了下来。
随后浮光召集骑士团四大营的营正,还有军需官钱弗钩到静室用茶。席间,浮光道士第一时间移交了太清骑士团的调兵印信,外加骑士团总花名册。
青竹接过调兵印信和花名册,双手捧着,郑重地朝浮光道人一礼。调兵印是黄铜制成,上面刻着太清骑士团的独特纹饰。而花名册用上好的竹纸精心装订,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骑士团每一名骑士的姓名、籍贯、战功,以及配备的兵甲细节。
青竹翻开花名册,只粗略扫了几眼,便发现册中的记录详尽至极,不仅包括现役骑士的战斗经验,甚至连每个骑士的随扈和战马数量都一一标明。他心中不由得暗叹浮光师叔的严谨,这般细致的军务管理,难怪整个骑士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浮光道士一边抚着长须,一边看着青竹的反应,笑道:“这花名册是按照掌教真人的要求整理的,每半年都会更新一次。虽说人马多,事务繁杂,这种军团编制的方法倒是相国提议的。你也知道,没上崂山之前,我就是个带兵的,不过这套养兵的办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若不是冯相国一力坚持,我也不知道如此养兵还有这等好处。”
青竹将花名册小心合上,点了点头:“师叔操劳,弟子自当谨记。这印信和名册还是由师叔保管吧,我此番停留北七州的时间不会太长过完年就得护着相国出使契丹,太清骑士团的日常作训还得劳烦师叔出马。”
浮光道士想想也是,抬手端起茶盏,应道:“那倒也是,印信你留着,随身携带,方便你调兵,花名册留在观里。这道观名为华盖观,本就是掌教真人的道场,我这个观主不过是代管,等你都能接手了,师叔也要交卸了这个差事回崂山了。”
“北地不好么?”青竹讶异道,“我看这道观气派的紧,师叔你就在此修行不好么?”
浮光道士一向严谨,此时也不由朝青竹翻了个白眼,吐出一个字:“冷!”
青竹愣了愣,想起崂山海边,想起了山下的沙滩,想起明媚的阳光,这么一说,貌似北地养老确实也挺遭罪。
浮光并未纠缠这个话题,又道:“北地边疆复杂,行军路上想比吉元他们也都跟你说了。笼统来讲,幽州以北出了古长城,都是契丹人的地盘。但是契丹是游牧部落起家,跟咱们南边不一样,北地境内除了奚人,还有室韦人,粟特人,女真人,不一而足。”
青竹一一记了下来,问道:“那此次流窜到边境上的奚人大约有多少?”
浮光扯过一张舆图,指着长城以北的地界说道:“古长城从隋唐以来就没怎么修缮过,破损不堪,前几日传讯,最北面的檀州城下已经看见了起码三拨不同的奚人部落。相国给我传的军令是集结百骑,预防奚人生乱。如有必要驱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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