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行于淮水之上,石重裔望着南方的水域,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天际线上有几个黑点,突然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石重裔心中一紧,连忙定睛看去,只见那几个黑点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一队战船正从远处驶来。这些战船上挂满了南唐的旗帜,船头的守军身着甲胄,手持弓弩,显得戒备森严。
石重裔下意识地攥紧了船舷,心中暗自思忖:刚过了颍州一带,南唐的水军巡查的挺勤啊,听说南唐水师甚是有威名,如今看来确实威武。不过想到自己乃是大晋钦差,应邀前往南唐观礼,自是毫无畏色。
“钦差大人,看来我们已经进入南唐的防区。”青竹察觉到石重裔的异样,低声提醒道,“若是被当作敌军,恐怕事情会变得棘手。”
石重裔抬头望了望旗杆道:“怕啥,咱们船上有大晋的龙旗,又挂了钦差旗帜,量他南朝哪个将领也不敢轻举妄动。命船上诸人做好准备,不可有挑衅之举。”
随着命令传下,船员们也纷纷行动起来,朝着对面船只打起了旗号旗语,船上的鼓声随即沉沉敲响,提醒对方他们的身份。
那队南唐战船果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减缓了前进的速度,似乎在观察来者的意图。两艘船逐渐靠近,青竹打眼瞧了瞧,对面船上士兵手中的端着弓持着箭,显然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来者何人?”对面战船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高声喝问道,声音透过淮河宽阔的水面传来,威严中透着一丝冷意。
石重裔上前几步,站在船头,朗声回道:“吾乃大晋钦差剡王石重裔,奉天子旨意前往金陵府观礼。请贵军放行。”
那将领闻言,神情稍缓,依照礼节行礼道:“某家唐定远军节度使麾下,水军都虞候刘仁前,见过大晋天子钦差”。
石重裔从怀中取出象征身份的钦差印信,示意船员送过去。
刘仁前怠慢不得仔细核对了印信后,方才挥手示意:“既是钦差,末将自当礼遇。往前十里不到就是楚州境内,不知钦差大人远道而来,是否需要入城休整一番?”
石重裔想了想,心道怕是还非得进趟楚州城不可,看样子这南唐的船队就是冲我们来的。也好连着在汴水上行船七八日。八月天气也是闷热的紧,钦差官船条件也有限,每日只能拿湿布擦擦身体,气味也是相当感人,也该进驿站好好沐浴休憩一番。
刘仁前得了石重裔的首肯,立即下令调转船头,为石重裔的钦差座船引路。
南唐战船在前方开道,护送着石重裔众人,行驶十余里,进入了南唐境内的楚州城。这座位于淮河畔的城池,虽不及扬州那般繁华,但依然透出一股江南水乡独有的灵秀之气。
随着船只缓缓靠岸,石重裔透过船舷望向楚州城,只见城墙巍然耸立,两丈高矮,青砖垒成,隐约可见刀剑斧钺的痕迹,仿佛诉说着这座城池在战火中屹立不倒的过往。城门上隶书写就“楚州”二字,笔锋苍劲有力。
城墙之外,是一片广阔的河港区,码头上人影绰绰,商贾、渔夫、船工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几座高大的仓库依水而建,檐下挂满了招牌,标明各类货物的存放之处。
几艘正在装卸的商船靠在码头边,船工们正有条不紊地将货物搬运上岸,整个港区充斥着忙碌的气息。
沿河的街道上,青瓦白墙的民居错落有致,屋檐下悬挂着串串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街道两旁的商铺门口摆满了各式商品,茶楼酒肆的伙计们高声吆喝,招揽着来往的行人。
远处,一座座精致的廊桥横跨河道,将城内的各个区域紧密相连,河水在桥下静静流淌,虽然是两国边境上的城市,却一点看不出军备的模样,反而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随着船队靠岸,楚州衙署的官吏早已等候多时,楚州知州向石重裔拱手行礼,礼数周到,言语中不卑不亢道:“大晋钦差远道而来,楚州城已备下行馆,还请大人暂歇。”
石重裔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城内的景致,心中暗自赞叹:楚州之地乃是南朝与我朝的战略要冲,能在此地为官,怕是有些真才实学。
青竹第一次踏出国境,对南朝风物颇为感兴趣,打眼扫了扫楚州的众官员,只觉得知州大人年轻的过分,也就二十二三岁的年纪,方面阔口,眉目舒朗,刚刚弱冠的年纪并未蓄须,给人感觉气质和举止居然跟石重裔有些类似。
趁着二人行礼,原本下定决心,绝不轻易再用玄空观相之术的青竹还是没忍住,又默默运起真气,气贯双瞳子,有意无意之间朝着楚州知州头上瞄了瞄。
一瞄之下,青竹踏实了,果然也是头顶玄黄之气,虽然不似石敬瑭头顶那般明黄之色,却也是货真价实的龙气。
青竹赶紧散了功,心道:看罢,我倒要看看师父的这套功法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随着一行人登岸,楚州知州徐瑶带领着钦差一行向城内行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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