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国寺用过晚饭之后,青竹厚着脸皮送司裴赫回家,厚着脸皮牵了司裴赫的小手,厚着脸皮对着小姑娘一通胡吹大气。
两人追逐笑闹着,再次返回汴河北岸,踏着月光,走进一处建筑风格与周边迥异的小坊市。
月光温柔地洒在这片坊市的石板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新鲜麦粉烘焙后的香气和草本香料的微妙气息。坊市内的房屋大多由淡黄色的石砖堆砌而成,门框上挂着刻有弯曲字符的木牌。街道狭窄而曲折,两旁的房屋紧密相连,形成一条条隐秘的小巷。
青竹在洛阳的修善坊大秦寺见过类似的房屋建筑,现在倒是不以为意,整个坊市全都是这样的房屋,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坊市不大,极其整洁,坊市街道上每隔三五丈都插着一个一丈高的火把,青竹不解其意,司裴赫捂着嘴笑着说,只是路灯,坊市里所有住户每个月出钱,雇人每晚点亮,天明熄灭。
这倒是个好东西,青竹心里想着。俩人继续漫步往前走,坊市中央是一座小巧但是装饰异常精美的建筑,门前的铜制灯台在灯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门口高墙上镶嵌着一颗六芒星作为装饰。
这座建筑位于整个坊市的最中心,与周边建筑都不相同,青竹盯着多看了几眼,司裴赫又说道:“这是我们一赐乐业人的会堂,就像你们的道观佛寺一样,约书亚拉比就住在里面。”
青竹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们平时就在这里面上香么?”
司裴赫又是一阵大笑,道:“我们不叫上香,我们叫礼拜或者祷告,在安息日一起唱唱赞歌,听约书亚爷爷讲妥拉书的故事。”
青竹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理解,又问道:“跟我们道士给三清上香,然后念道德经有什么区别?”
司裴赫仔细想了想,道:“我们没有神像,《十诫》里面第二诫命,禁止制造和崇拜偶像或任何形象的神。所以我们会堂里面没有神像。”
“那你们礼拜什么?我看人家景教大秦寺还有个十字架,上面还挂着个人。”青竹想起来在洛阳修缮坊还蒙了哈基姆神父好几杯葡萄酒喝。
“那是他们景教的,跟我们犹太教不一样。”司裴赫小声嘀咕道,“约书亚爷爷经常念叨,只有我们一赐乐业人才是上帝的选民。”
青竹捂着嘴想了想道:“那这么说,我就是三清的选民?澄言和尚就是佛祖的选民,哈哈哈哈。”
两人坐在犹太会堂前长椅上,窃窃私语,月光照耀下,两人的身影越靠越近,渐渐依偎在一起。
司裴赫靠在青竹的肩膀上,默默呼吸着青竹身上清新的味道,心想:这小道士用了什么香料洗澡,大夏天的身上连汗味都没有。
青竹将脸颊靠在司裴赫的头顶,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沁入鼻端,他就那么自然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司裴赫的脸颊,少女娇嫩的皮肤腻滑如玉。
直到坊市外传来巡夜的更夫敲响定更天的梆子,青竹和司裴赫方才惊觉到已经很晚了,司裴赫挺直了身体坐了起来,青竹也在长凳上伸了伸懒腰。
两人相视一笑,司裴赫催促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等下巡夜的兵丁撞见,把你当匪人了。”
“怕啥,”青竹嘚瑟的从怀中取出开封府腰牌,道,“开封府临时总捕头在此,哪个捕快敢管我的事。”
司裴赫捂着嘴笑着,冲他摆摆手,青竹看着小小的一赐乐业坊市就要锁上坊门,三两步走到坊墙下,一个旱地拔葱,窜上墙头,再笑着朝小裴姑娘挥挥手,然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翻下高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小裴姑娘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嘚瑟。”
***
第二天清晨,青竹在屋里还没睡醒,房门就被德鸣推开。
青竹眼睛都没睁,嘟囔了一句:“出去,师叔要睡觉。”
德鸣颠颠的跑到床边,趴在床沿上,嘿嘿笑着问道:“师叔,你昨晚是不是去泡妞了?”
青竹闻言一个激灵,猛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摁着德鸣的小脑袋,问道:“什么话?谁告诉你的?大清早造师叔的谣。”
德鸣撅着屁股躲开暴起的小师叔远远的,道:“相国爷爷说的,说师叔你不学好,学人泡妞。”
青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精打采道:“胡说什么,什么泡妞,老相爷也是什么都教小孩子。”他一指桌子,又道:“昨天你疯玩一天,吃了晚饭就睡瓷实了。我让剡王殿下送你回来,还给你买了包蜜饯,自己拿着吃去。”
一听有零食,德鸣可开心了,抱着零食包就要打开,青竹又道:“吃了早饭再吃,一大早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也不怕倒了胃口。相爷在哪说我的坏话呢?”
德鸣这会吃人的嘴短,朝着小跨院冯道住的房间努了努嘴。
“老相爷也是,一大早的背后嚼人舌根子。”青竹揉了揉脸,穿上道袍,在院子里打了水洗漱完毕,走到冯道门口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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