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东二十里的荒庙,青竹抠了抠毗卢殿门柱上的漆皮,漆皮入手化为粉末,青竹心想:这破庙应该是荒废了十几年,如果没有这个命案,估计门前再也不会聚集这么多人。
刑部郎中郑观继续跟石重裔说着案情,他道:“契丹使节团中有个汉人通译,本就是汴梁城外的人士,当时也觉得奇怪,跟使节说了,非常古怪,荒郊野外哪里会有青楼楚馆,请使节继续赶路。”
石重裔也点头表示赞同,道:“通译说的不错啊。难道是使节把持不住?那通译人呢?”
郑观尴尬道:“找到他们的时候在附近的一个大坑里,剩下十四个人倒是没死,都很虚弱。”
“很虚弱?怎么了?”石重裔不解道。
大理寺少卿李遐接口道:“按照通译的说法,听见女子的歌声,使节就再也不肯走了,翻身下马,直接进了楼里。随从们也都追了进去,确实见到了美若天仙的歌姬和笑脸相迎的鸨娘。使节已经抱着一个舞姬在大堂里翩翩起舞,他们也跟着跳舞,跳了一会面红耳赤,头晕目沉就睡着了。醒来就躺在大坑里。”
“那人呢,带来问问清楚,是这个破庙么?”石重裔好奇道。
李遐也是尴尬笑了笑道:“人已经都拖上马车,送去前面的土柏驿了,下官也叫了医生马上给他们诊治。”
“诊治?都怎么了?”石重裔见两人谈到这个问题都吞吞吐吐的,心中好生纳闷。
“呃,都脱阳了。”郑观小声说道:“感觉一晚上都在干那事,找到他们的时候,十四个人下半身全是血迹,脱阳都快脱死过去了。就通译还有点意识,我们找来蜂蜜水,给他灌了半碗,他才断断续续赶紧把情况说完,说完以后就晕了。”
“这,这,这,”年轻的剡王殿下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
“这帮人口鼻处有粉末么?”青竹插嘴问了一句。
郑观看了看他,道:“有几个嘴唇上,鼻孔里都有粉末。这位道长有何高见?”
“中毒呗,可能是合欢散一类的霸道春药,混合了迷药,洒在空气里,让他们昏迷,体质弱的直接脱阳而死,体质好的,醒了也不见得能回忆起什么,就知道在梦里快活了。”青竹想到葛洪留下的炼丹集中提到过类似的丹药,那时候是东晋权贵们最爱的一种五石散。
石重裔也凑了过来问道:“世上有这么霸道的春药,哪里有得卖呢?”
青竹略带惊恐的眼神看了看这位开封府尹大人,带着些微揶揄的口吻问道:“殿下你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看着青竹搞怪的眼神,石重裔反应过来,指着青竹,激动的结结巴巴道:“胡,胡扯,本,本,本王是为了查案需要。弄,弄清了药物来源,才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抓获凶手。本王,是吧,身强力壮,用得着这个。”
青竹不置可否,回答道:“五石散的丹方早已经失传,道典认为这玩意邪魔外道没有记载具体配方,没听说过哪家药铺有卖这个的。这也不是一般医馆能做出来的,根据记载要用开炉炼丹的方式炼制。”
“这条线索又断了?”府尹大人赶紧转换话题,“那毗卢殿进去掉脑袋是怎么回事?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也不能让尸首在佛堂里站着啊。”
毗卢殿内透过破败的屋顶,阳光洒在阴暗的地板上,透过阳光,运气目力,看着一缕一缕的阳光中,灰尘在轻舞,看见阳光下有淡淡的金属丝反光,心中了然。
青竹眯着眼看了半晌,说道:“都退后,离大殿稍微远点,殿里给人布了阵,锐金庚辛阵,按照遁甲的方位,在殿里用金属丝设下了阵法。”
“这么神奇么?”石重裔大人的好奇心又被勾起,年轻人总是对这些神神怪怪的的事情特别有兴趣,绕过青竹的肩头,伸着脑袋向内看去。
再看李遐和郑观,已经默契的同时倒退三步,离开殿门老远。
“别瞎张望,不要脑袋了?”青竹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剡王殿下推个老远。
石重裔揉揉脑门,上次在延庆观受的伤还没好利索。府尹大人觉得这张脸啊,最近给人打得生疼。
青竹继续说道:“最近真是奇了葩了,南边设水阵,北边设雷火阵,东边设锐金阵。都这么反着来的么?”
按道门阴阳五行划分,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但是开封城近日的案子,都是反着五行布阵,按理说不合天时,不通地利,逆着五行布阵,事倍功半,青竹心中疑窦丛生。
正当青竹陷入沉思,石重裔虽然比青竹年长几岁,但是贵胄出身,自小生活优渥,生来就是好奇心深重,再加上沙陀人骨子里爱冒险,自由奔放,趁着青竹愣神的功夫,伸出左脚轻轻踏在毗卢殿殿门的门槛上。
石重裔心道:有什么危险的,什么锐金阵法,不过如此,脚踏上去了也没事,一挥手想招呼青竹来看,耳中听到“嗤啦”一声,府尹大人的官袍袖摆已经被豁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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