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竹在相府小跨院中运起玄功真气嘚瑟,被自己的法阵劈头盖脸泼了一大盆凉水,天地间精纯的水气,即便是盛夏也冻得四品俸禄小道长一激灵。
冯道和德鸣狂笑不止,冯道指着落汤鸡模样的青竹,跟德鸣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得意忘形了,自己给自己泼凉水,活该啊。”
青竹没奈何的摸了摸脸,好在是七月天,本就一身汗,直接在跨院内脱去了衣服,进房洗了把澡,换上凉快的麻衣麻裤。
院子里,冯道和德鸣也吃饱喝足了,一老一少两人各抱着一个西瓜在啃,晚上天气很好,上弦月挂在天空,向汴梁城播撒着银辉,小道童和老宰相,一边吐着西瓜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到开心处,两人一齐爆笑。
冯道一个汉人,在沙陀人的朝廷里苦苦支撑了小二十年,难得有这样完全松弛下来的状态,老宰相内心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宁静安详,他看了看换好衣裳,从屋里出来的青竹,心中感慨:这小子未来能把担子扛过去,老头子我就能享享清福,整日里含饴弄孙,也学那清静无为之道,颐养天年去了。
青竹拿着洗漱的麻布擦干头发,盘好发髻,在两人身边坐下,看着满桌水果摆盘,随手拈了几个扔嘴里。想着心中的姑娘,他随口问道:“相爷,你去洛阳给一赐乐业人搬家,这帮人现在帮你管着账,你把他们安置在哪里?相府附近?”
冯道哪能不知道青竹在想什么,随口应道:“东京汴梁城里,老夫产业甚多,也就安排在大相国寺南边,靠近汴河北岸那块地皮。老夫都划给他们使用了。”
青竹在汴梁城里住了这么些时日,对大概的方位算是了解,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相爷好大的手笔啊,那块地皮可不小,在相国寺桥和州桥之间的那块地?汴河大街,那附近最近在扩建码头,看规模是城内最大的码头和仓房。”
冯道淡淡的哦了一声,道:“是啊,城内靠近汴河最平整的地就在那块了,老夫就是吩咐他们都好好利用上,从账房拨了些钱粮,让他们尽快完工。”
“拨了些钱粮?那块地都是相爷你的啊?”青竹听着冯道漫不经心的话语,脑筋猛转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道,“诺大一块地皮,从相国寺往南到汴河大街大街?”
“那块地很大么?还好吧,就是胜在位置比较核心一点,交通运输便利,城内的汴河上船来船往的,嘈杂啊。”冯道用波澜不惊的话语讲述着城内最黄金的地皮,道,“再说了那大相国寺门前不是有广场做买卖么?码头修大一点,库房修多一点,销货销得多些,资金周转更快些。”
生意经青竹是不太懂,那是跑马岭堡堡主钱弗钩的专场,青竹想起前几个月带着德鸣去大相国寺买东西,为了买包蜜饯,还跟一个混不吝打了一架,引出了大和尚达海,为了避避风头,这才有了洛阳之行,被冯道拉去参与了一场平叛之役。
想到大相国寺门前的热闹场景,青竹点头道:“大相国寺的生意是真好做,对吧,德鸣,哪天师叔的俸禄发下来了,师叔带你再去好好逛逛,上次逛没过瘾,中途还跟一个大和尚打了一架,扰了咱们爷俩的兴致。”
德鸣一听不靠谱小师叔要带自己去花钱消费,立刻点头应道:“好啊好啊,师叔英明,师叔威武,师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叔。”
在德鸣连串吹捧之下,青竹不觉有些得意,冯道一句不经意的话,像一道天外飞石,狠狠的击碎了青竹的道心。冯道悠悠说道:“去大相国寺买什么啊?广场上卖的都是零售价,随便叫上马康,冯福,到相国寺后院库房里拿呗。”
青竹努力用意志力合上惊掉的下巴,和德鸣对望一眼,他怯怯的问道:“相爷,您的意思是,相国寺,也是您老的?”
冯道冯大相国轻轻耻笑道:“那你说,它为什么叫大相国寺。这十来年,还有谁敢称一声大相国?”
青竹觉得跟冯道聊天经常会出现道心破碎一地这个局面,他转念又一想,怒道:“那寺里那些和尚呢?”
“都是吃老夫的供奉啊。算是老夫家庙养的和尚呗。”
“那个胖大和尚达海呢?”
“哦,那不是,那是原来老夫的手下,铁枪王彦章的幼弟。马康骑兵的功夫是他教的,原来在老夫麾下是重骑军的军主。原来你师父还带过他,传授过几手武艺。”
青竹彻底无语了,脑筋又觉得不够用了,愣了半天喃喃道:“那我跟他在大相国寺交手?”
“哦,老夫撺掇的。那天老夫就在角楼上,特意把达海叫过来,告诉他,你是刘若拙的徒弟,算是他半个师弟,要不要去会会。”冯道一副就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耻表情。
“你!”青竹恨恨,心中暗骂一声:老贼。
“老而不死是为贼。”冯道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说啥,他也习惯了,自己说出来堵住青竹的嘴,让青竹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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