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着两天,城堡外都没啥动静,城堡里,马康安排人手随着青竹学“地趟剑”。
这路剑法专攻下三路,青竹身形有些高大,在枪阵中穿梭有点吃亏,他索性挑了二十个身形瘦小,原本军阵中最末排的,将剑法传了下去,实战效果出奇的好,二十人分成两队,用木剑评测,每次破阵要不了三十息。
马康暗自庆幸,自己秘密培训个四队两百人,未来遇上枪阵,那还不是随手破之。操练起兵卒更加卖力。
第三天,到了快中午,堡外才传来动静,这次马乐长终于不用在帅帐里装深沉了,带着马康,钱弗钩,青竹,直奔城楼。马乐长最不喜穿戴盔甲,做属下和晚辈的,青竹等三人老老实实穿好甲胄,把年高德劭的老头子护在当中。
站在城楼向下了望,远处尘土飞扬,除了青竹,其他人久在军中,放眼望去,估摸着万人左右的队伍,与军报相符。马乐长让三人闪到一边,愠怒道:“都躲开我一点,挡得严严实实,老夫啥也看不到。离着还有三四里地,有何惧哉。”
马康与钱弗钩知道马乐长的底细,心想:我的爷您有个闪失,我们全家老小还活不活了,虽然被马乐长往两边推搡,终也不敢离他太远。
青竹这些天在军中呆着,颇有些烦闷,听老马头这么说话,也觉得不必太过紧张,毕竟敌军兵马刚至,远远望去,军容不整,士气松懈,完全不像马上就要攻城的势态。
六月天,天气烦闷,山中虽有凉意,正午却还是有些暑热。青竹性子随意,听了马乐长的话,索性摘了盔,卸了甲,只穿一身深蓝道袍站在马乐长身侧。他扶了扶自己的道髻,从怀中抽出发簪固定,朝马乐长问道:“城下贼兵过万,都是冲你来的?咱们堡子里就两百人,至于弄这么大阵仗?”
“怕了?”马乐长似笑非笑的斜瞥着身旁的小道士,“乌合之众,即便来上个十万八万,有何惧之。”
“你是真不怕?”青竹略感意外,“咱就两百人,对面上万,若是昼夜连番攻城,累也把咱累死了。”
钱弗钩笑道:“道长说的哪里话,此间山势险峻,树木又少,敌军虽人数众多,一来攻城器械不好建造,二来没有引火照明之物,想要夜战断不可能。”
“那若敌人万箭齐发,不停向我方抛射羽箭,压制城头,再伺机蚁附攻城,如何应对?”青竹这些天也在想着城防的事,心中疑惑大胆的就问了出来。
马康戴着铁盔也嫌闷热,摘了盔,挠挠发痒的头皮,接着回答道:“当初老爷设计军堡的时候就与众不同,咱们城堡墙面是外倾的,按照老爷的说法,结构打造的不一样,早年城堡刚落成的时候,我与老钱都做过实战评判,以我的身手,穿着甲肯定是上不来。不着甲,上来了,也白给。”
青竹武艺太强,老将们在他面前都吃过点亏,难得遇到小道士不懂的行伍事,马康和钱弗钩可算找到点自信了,顿时拿出授课的劲头,一一讲述给青竹听,可算享受了一把青竹崇拜的目光。
钱弗钩接过马康的话头,接着说道:“城堡外特意引山泉做了个深池,别看不宽,当年花了大功夫,挖得贼深,山泉四季不枯,想要填了这护城河,那也不容易,咱们正面的堡墙就百五十步,受攻击的面就这么窄,再多的大军来袭也展不开,同时能有个五百人攻城就算打满了。”
马乐长见两人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一时间也泛起教书育人的瘾头,指着望楼里堆满的箭束说道:“青竹,你且来看,望楼里堆着成捆的箭束,老夫粗略算了一下,也就三千之数。这是老钱攒了好几年的家底。万箭齐发,拿什么发?”
一说到家底,老钱心里一痛,肉疼的情绪发自肺腑的流露出来,道:“道长,你那一捆箭,铁木杆的,四百钱一支,老汉我是真没坑你,那是精品啊,又费精铁,又费木料,不算人工也要三百钱。”
“行,行,行,别嚎了,说正事,”青竹特别不愿意接这个话茬,转而一招借力打力,直接道,“马度支,您老之前说我随便挑的,您老顺便把账结了。”
马乐长笑骂了一句:“结个屁,都是老夫的产业。”身在军中,中老年文士也入乡随俗,粗鄙了不少。
钱弗钩擦擦头上的汗,接着道:“再便宜的箭支,成本也不低于一百钱,,雕翎箭当中的雕翎更贵一些。万箭齐发也就只出现在战报里,哪场仗也舍不得一次齐射用上万发箭矢。且不说百万钱的费用,单单一万发箭支,就得两辆牛车才能拉到战场。战事上根本消耗不起。”
青竹听着咋舌,心道:打仗真是个烧钱的活计,一轮齐射百万钱就飞走了,这哪是打仗,这是拿银子砸人啊,砸死人不偿命。
再往深里一想:除了箭矢,还有就是护具和兵刃,一副皮甲若是六千钱(黑心老钱报的价格),院子里两百人,每人六千钱一套,一百二十万钱就又花掉了,再加上人吃马喂的粮草,打仗真是天文数字一般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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