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陶诞生的欢呼声仿佛还在岷江两岸久久回荡,制陶的热潮已如燎原之火般席卷了整个金沙部落。阿陶那间简陋的茅草屋前,每日都挤满了前来求学的族人。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想学会这门技艺为部落多尽一份力;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围在最前排,眼神里满是急于实践的热切;孩童们也不甘示弱,挤在人群外围,叽叽喳喳地模仿着大人揉泥的动作;就连部落的巫祝玄伯,也时常身着绘有金乌图腾的麻布衣衫前来驻足观察,想看看这能改变部落命运的技艺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阿陶毫无保留,将选土、揉泥、晾坯、控火的全套制陶技法倾囊相授。随着制陶人数的增多,实践中的零散经验不断累积,一场从手捏到轮制的技艺革命,在金沙部落悄然拉开序幕。这背后,既有阿陶的执着求索、族人们的集体智慧,更有金乌神鸟伴生灵羽始终如一的默默指引。
一、手捏时代的困境:千器千形的生存烦恼
首陶成功后,部落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制陶热”。每天天刚蒙蒙亮,岷江畔的红土坡上就布满了族人的身影。大家扛着石筐挖取细腻的红黏土,挑着破旧的葫芦去江里取水,茅草屋前、祭祀台旁、篝火周围,随处可见蹲在地上专注捏陶的人。心灵手巧的妇人偏爱捏制小巧玲珑的陶碗,碗口圆润,方便孩童捧着进食;身强力壮的汉子则擅长制作大容量的陶罐,罐身粗壮,能装下足够一家人饮用的清水和过冬的粮食;巫祝玄伯更是别出心裁,尝试捏制带有鸟形把手的异形陶具,希望能用这种全新的器物供奉部落的守护神——金乌神鸟。
可手捏制陶全凭个人手感和经验,没有统一的标准,弊端很快就暴露无遗。每个人的手掌大小、用力轻重、手法习惯都截然不同,做出来的陶器自然是千差万别,堪称“千器千形”。部落的狩猎队长石勇,性格豪爽,力气过人,捏出来的陶罐个个矮胖粗壮,却常常因为罐口歪斜,装水时漏得厉害。有一次,他拿着一个刚做好的陶罐去江边取水,满心欢喜地装满了水,可走回部落时,罐子里的水已经漏得只剩三分之一。看着湿漉漉的衣襟和空空的陶罐,石勇气得当场就把陶罐摔在了地上,懊恼地大喊:“这破玩意儿,还不如老葫芦好用!”
石勇的抱怨并非个例。部落里不少族人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有的陶罐重心不稳,放在地上一碰就倒;有的陶碗壁厚不均,烧制后直接裂开一道大口子;还有的陶壶捏得歪歪扭扭,根本无法加盖。“阿陶,你看这堆东西,十个陶罐九个是残次品,有的漏水,有的站不稳,纯粹是浪费黏土和柴火!”石勇找到阿陶,脚下堆着一堆形状各异的陶器碎片,脸上满是无奈。
阿陶看着这些歪歪扭扭的陶器,心里也满是焦急。他深知,陶器是部落摆脱无器之困的希望,若是一直这样粗糙不堪,根本无法满足族人的生存需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用石片小心翼翼地刮平陶坯的边缘,可刮过的地方凹凸不平,反而影响了美观和实用性;用藤蔓缠绕陶坯来固定形状,可烧制后藤蔓烧尽,陶器表面会留下难看的印记。那段时间,阿陶常常独自一人蹲在岷江畔,手里攥着一块温润的红黏土,反复揉搓、按压,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索。
灵羽似乎看穿了他的烦恼,每天都会在他身边盘旋。它会衔来光滑的鹅卵石、圆润的木段,甚至是河边被水流冲刷得不停转动的水车叶片,轻轻放在阿陶面前。阿陶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圆形物件,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模糊的方向,却始终隔着一层迷雾,无法理清头绪。部落里的抱怨声越来越多,一些族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干脆放弃了制陶,重新捡起了以前用惯的老葫芦。阿陶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急了。他知道,手捏法的瓶颈若是不突破,制陶术就无法真正改变部落的命运。这份沉甸甸的执念,让他日夜琢磨,连睡觉时都在想着如何让陶器变得规整、耐用。
二、灵光乍现:石板转动催生轮制法
转机发生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阳光洒满了整个成都平原,岷江水面波光粼粼,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阿陶想着,之前大家把湿软的陶坯直接放在地上,不仅容易沾染上泥土杂质,还常常因为地面不平导致陶坯变形。于是,他决定制作一块平整光滑的石板,专门用来放置陶坯。
他从岷江岸边搬来一块厚实的青石板,先用石斧砍去多余的边角,将其修整成圆形,然后拿着粗糙的磨石,一点点打磨石板的表面。阳光渐渐升高,汗水顺着阿陶的额头滑落,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顾不上擦拭,专注地打磨着,从清晨一直忙到正午,终于做出了一块表面光滑如镜、边缘圆润规整的圆形石板。这块石板直径足有一米,厚度均匀,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十分稳固。
阿陶把石板搬到屋旁的空地上,想找个平稳的地方放好。他看到墙角堆着几根之前狩猎时剩下的圆木,便随手拿了几根,整齐地垫在石板底部,想让石板离地面高一些,避免受潮。可他刚放下石板,胳膊肘不小心碰了一下,没想到石板竟顺着圆木飞快地转动起来,转了足足十几圈才慢慢停下。“咦,这石板竟然能转这么快!”阿陶惊讶地说道,又用手轻轻推了一下石板。石板再次顺畅地转动起来,转速均匀,没有丝毫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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