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在冰原上呼啸,卷起千堆雪。
无数晶莹剔透却锋锐无匹的冰晶刀刃,悬停在云竹周身要害一寸之处。
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寒气息,早已刺破了他体表那层稀薄的灵能护盾,甚至连皮肤下的血管都隐隐泛起青紫。
那是死亡最直接的触感。
云竹的瞳孔深处,倒映着漫天森寒的刀光,却没有半点即将赴死的惊惶。
与之相反,他那被冻得有些苍白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是一种赌徒在牌桌上,看穿了庄家底牌后特有的、笃定而贪婪的微笑。
“杀了我?”
云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块名为“归墟之钥”的龟甲,指腹感受着上面古老粗糙的纹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做不到。”
这不是挑衅,而是基于绝对逻辑的陈述。
倘若眼前这位掌控极北的女尊真能视他如蝼蚁,随意碾死再抽取血脉,她根本无需浪费口舌解释那段千年的秘辛。
既然千年前蓝汐的逃离导致仪式中断,那就说明只有“活着的、拥有独立意志的”血脉携带者,才能真正完成这场补天大祭。
强行抽取,只会得到一把断裂的钥匙,和一个彻底崩溃的世界。
蓝那双死寂如万年玄冰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澜。
周围悬浮的无数冰刃发出细碎的嗡鸣,显露出主人内心那一瞬间的动摇与挣扎。
“你很聪明,也很狂妄。”
蓝缓缓收回了手。
漫天针对死穴的冰刃并未消散,而是重新化作纷飞的雪花,围绕着她娇小的身躯旋转,如同拱卫女王的银色风暴。
“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受制于一个凡人?”
云竹弹了弹衣袖上凝结的冰霜,神态自若,仿佛刚才那致命的威胁从未存在。
“有没有办法是你的事,配不配合是我的事。”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那位掌控着极北天地的神魔,眼底闪烁着赤裸裸的利益算计。
“所谓的救世主,所谓的预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是那种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就会把自己送上祭坛的蠢货。”
云竹伸出三根手指,在寒风中晃了晃,语气斩钉截铁。
“这是一场交易。”
“你想要我去送死,可以。”
“但前提是,你能给我什么?”
蓝愣住了。
她活了上千年,见过无数种面对死亡时的反应。
有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试图博取同情;有人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只求青史留名;也有人歇斯底里疯狂咒骂,宣泄最后的恐惧。
但从未有一人,敢站在一位妖尊巅峰的神魔面前,指着那个即将会吞噬自己生命的祭坛,理直气壮地问出“我能得到什么”。
这是对神权的亵渎,更是对宿命的嘲弄。
“你要……报酬?”
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那张精致如人偶的脸上浮现出错愕。
“你都要死了,还要报酬有什么用?”
“那是我的问题,不劳费心。”
云竹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
“如果你给出的价码不够高,我现在就把这块龟甲捏碎。”
“大家一拍两散,让那个见鬼的世界之心彻底枯萎好了。”
说着,他的手掌骤然发力。
那块承载着世界命运的古老龟甲,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细密的裂纹似乎随时都会崩解。
“住手!”
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雪面容终于变了颜色。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流淌着姐姐血脉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真的干得出来。
为了利益,他敢拿整个世界的存亡做筹码。
“好……很好。”
蓝深吸一口气,周围的风雪随着她的呼吸而狂暴卷动,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她死死盯着云竹,眼中那抹厌恶更深了几分,却又不得不妥协。
“既然你要交易,那我就给你交易。”
她抬起苍白的手掌,掌心向上。
嗡——
空间震颤,三团散发着不同法则气息的光芒凭空浮现,悬浮在风雪之中。
第一团光芒,是一滴呈现出深邃幽蓝色的液体。
它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沉重得压塌了周围的空间,连光线经过它周围时都发生了扭曲。
液体内部,仿佛蕴含着一片缩微的星空,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其中生灭流转,散发出一种令灵魂都要沉醉的磅礴生机。
“这是‘世界本源液’。”
蓝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肉痛。
“圣蓝湖万年来汲取天地精华,每百年才能凝聚一滴的至宝。”
“哪怕是资质最平庸的废柴精怪,吞下它,也能瞬间洗精伐髓,拥有冲击妖尊甚至神魔之阶的潜力。”
云竹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灵宫深处,创世面板在检测到这滴液体的瞬间,数据流疯狂刷新,猩红的“高能反应”警报几乎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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