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排污主管道如同巨兽沉寂的肠道,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腐败有机物与化学试剂混合的刺鼻气味。脚下是粘稠湿滑的淤泥,深浅不一,偶尔会踩到某些硬物,不知是碎石还是更令人不安的东西。黑暗是这里唯一的主宰,陆炎指尖的龙炎成了唯一的光源,却也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光芒边缘之外,是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浓稠墨色。
“咳咳……这边!”戴莉强忍着不适,凭借记忆和对城市地下结构的了解,指引着方向。她的声音在空旷而曲折的管道中产生诡异的回响。管道四通八达,岔路众多,如同迷宫,既是绝佳的藏身之所,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身后,追兵的声音并未远离。值夜者训练有素的脚步声、黑帮分子粗鲁的叫骂、以及那缝合怪物特有的、仿佛骨肉被强行拉扯的嘶嘶声,如同催命的交响乐,在管道网络中不断折射、逼近。他们显然也熟悉这片地下区域,并且分头包抄,试图将四人围堵在某个死胡同。
“不能一直跑!我们的体力消耗不起,而且痕迹太明显!”鹿丸喘息着说道,他的脸色在龙炎光芒下显得更加苍白。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忍者潜行技巧大打折扣。
陆炎一边奔跑,一边将龙熵场极力扩张,感知着周围管道的结构和能量流动。“前面左转,那里有一个较大的汇流池,或许可以暂时摆脱追踪,争取一点时间!”他感知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水流声也变得更加明显。
四人迅速冲入左转的管道,果然进入了一个圆形的、直径约十米的汇流池。池底积蓄着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四周有数个大小不一的管道入口,如同怪物的巢穴。池壁上方,有一个锈蚀的钢铁维修梯,通往上方一个被厚重铁盖封住的竖井。
“上去看看!”陆炎指着维修梯。如果能到达地面,或许能利用城市街道的复杂性摆脱追兵。
鹿丸率先攀爬,动作依旧敏捷,但锈蚀的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用力推开顶部的铁盖,一道微弱的、混合着雾气和城市灯光的光线投射下来,但随即,他猛地将铁盖合拢,迅速滑了下来,脸色凝重。
“不行!上面是条小巷,但巷口有值夜者设置的灵性之墙!我们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唯一的生路被堵死!而身后的追兵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最近的一股——那充满缝合恶意的气息,已经抵达了他们刚刚进入汇流池的那个管道口!
“准备战斗!”陆炎低喝,将冯宝宝护在身后,赤龙帝的笼手再次浮现,龙炎在掌心凝聚。戴莉也握紧了她的银色匕首,口中开始低声念诵咒文,准备施展干扰性的法术。鹿丸则隐入了汇流池边缘一根粗大管道的阴影中,屏息凝神,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嘶嘶——!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管道口传来,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爬出。那并非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缝合怪,它更像是由无数破碎的布偶、腐烂的动物皮毛、以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齿轮和针线强行拼凑而成的人形,它的头部是一个没有五官、只有不断蠕动着缝合线的球体,散发出浓烈的甜腻的腐败与冰冷的绝望混合的恶心“味道”。
“又是这种东西……”戴莉咬牙,“它们对物理和灵性攻击都有很强的抗性!”
那缝合怪似乎没有立刻攻击,它那无面的“头颅”转向被陆炎护在身后的冯宝宝,缝合线剧烈蠕动,发出一种更加急促、充满贪婪的嘶嘶声。它感受到了冯宝宝身上那经过“调味”、变得更加纯粹和深邃的“存在味道”,那对于它以“缝合”与“掠夺”为本能的存在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它盯上宝宝了!”陆炎心中一紧。
就在这时,冯宝宝却突然从陆炎身后探出头,看着那不断逼近的缝合怪,小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好奇?她抽了抽鼻子,眉头皱起:
“……这个的味道……好熟悉……有点像……之前在洞里头……那个‘甜得发腻’和‘苦得扎心’混在一起的东西……但是……更碎……更乱……”
她指的是之前在饕餮殿堂被她“分解”的那两道代表堕落帝国和绝望科技文明的残影!难道这些缝合怪物,与那些被饕餮吞噬的文明怨念有关?或者,制造这些怪物的存在,利用了那些文明的“残渣”?
不等众人细想,那缝合怪猛地发动了攻击!它身上的布偶碎片和皮毛如同活物般炸开,化作无数带着倒钩和粘液的触须,铺天盖地地射向冯宝宝!同时,它那由齿轮构成的胸腔打开,露出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混乱精神波动的核心,试图直接冲击众人的意识!
“休想!”陆炎怒吼,龙炎喷薄而出,化作一道火墙阻挡那些触须!炽热的火焰与粘稠的触须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恶臭,大部分触须被烧毁,但仍有一部分穿透火墙,继续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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