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乱既定的轨迹’……‘拥抱规则的悖论’……‘品尝万味的尘埃’……”老尼尔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流浪者手札》上那暗红色的扭曲字迹，仿佛能从中抠出穿越世界的秘密。“共鸣……谬误……定义……这些词汇，与主流的神秘学体系格格不入，却自有一种……令人战栗的逻辑！”
他猛地抬起头，厚镜片后的目光如同钩子，死死抓住陆炎和冯宝宝：“你们！你们身上就有这种气息！尤其是这个小姑娘！”他指向冯宝宝，“她……她就像一块活着的、行走的‘万味尘埃’！不，更甚！她本身就是一种……‘定义’！”
冯宝宝被老头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往陆炎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这个老伯……眼神好吓人……像饿了三天看到红烧肉……”
陆炎心中凛然，老尼尔的直觉准得可怕。宝宝那源自饕餮领域、初步融合的味觉权柄，确实具备了“定义”与“调和”的特性，与手札中模糊的描述不谋而合。
“尼尔老师，”戴莉打断了老尼尔的狂热，语气严肃，“这份手札，还有其他副本或者相关记载吗？关于如何具体‘扰乱轨迹’、‘拥抱悖论’，有没有更详细的描述？我们现在处境危险，需要尽快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离开？”老尼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混合着理解和惋惜的复杂表情，“是啊，你们这样的‘异界尘埃’，在这里确实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至于具体方法……”他摇了摇头，苦涩地看着那本手札，“没有了，至少我不知道。这份手札是我年轻时在一次地下拍卖会偶然所得，被认为是毫无价值的疯话，独此一份。后面的部分……似乎被撕掉了，或者作者根本就没写完。”
他指着手札最后几页明显的撕裂痕迹，以及最后那戛然而止、仿佛被强行中断的句子，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希望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被无情地掐断。房间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在外围警戒的鹿丸，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从半开的窗户翻了进来，脸色凝重地低声道：“有情况！下面街道来了几批人，不像普通居民。一批穿着类似警察但气息阴冷，在街区入口设了卡哨；另一批看起来像是黑帮打手，但行动间有非凡力量的痕迹，正在逐户排查；还有……我感觉到一种极其隐晦的、带着缝合与恶意的视线，从对面屋顶扫过，目标似乎就是这里！”
值夜者！本地黑帮（可能是极光会或者心理炼金会的外围）！还有那些阴魂不散的缝合怪物！三方势力，竟然在这个时间点，同时逼近了这栋公寓！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戴莉脸色一变，“我们进来的时候很小心！”
老尼尔却似乎并不意外，他冷笑一声，小心地将《流浪者手札》合拢，用一块干净的绒布包裹好：“哼，廷根市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家伙们总能嗅到味。特别是你们几个，‘异界尘埃’的味道对于某些存在来说，太显眼了。恐怕从你们踏入这座城市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
他的目光扫过陆炎和冯宝宝，最后落在戴莉身上：“戴莉，你带他们来，恐怕也存了借助我这里的‘布置’暂时躲避的心思吧？”
戴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尼尔老师您这里的灵性干扰和反预言布置是廷根市顶尖的。”
“但也挡不住直接上门搜查。”老尼尔叹了口气，佝偻的身躯却挺直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老了，不想掺和进你们这些麻烦事里。手札你们可以带走，或许对你们有用。但我这里不能待了，他们很快会查上来。”
他快速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书架前，摸索着按动了某个机关。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黑暗通道，一股带着泥土和陈旧气息的风从通道中涌出。
“这条密道通往两个街区外的一个废弃酿酒厂地下室，那里四通八达，更容易摆脱追踪。”老尼尔语速极快，“快走！记住，欠我一份人情，如果你们能活下来的话！”
情况危急，容不得犹豫。
“多谢！”陆炎沉声道谢，毫不犹豫地率先踏入密道。冯宝宝紧随其后，鹿丸则负责断后。戴莉深深地看了老尼尔一眼，也钻了进去。
书架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密道内一片漆黑，只能依靠陆炎指尖燃起的微弱龙炎照明。通道狭窄而陡峭，墙壁是粗糙的砖石，脚下是湿滑的泥土阶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陈年酒糟的酸腐气息。
四人沉默而快速地在黑暗中下行。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他们能隐约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模糊的敲门声、呵斥声，以及老尼尔那故意拔高的、带着不满和抱怨的苍老嗓音在与来者周旋。
“快点！他们拖不了多久！”戴莉催促道，她对这里的路径似乎也有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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