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那截青蕴灵根源源不断提供的、精纯而磅礴的生机之力,余小天体内那濒临崩溃的伤势,终于被强行遏制住,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并开始缓慢好转。虽然丹田内法力依旧枯竭,恢复得极其缓慢,如同龟爬,但肉身那触目惊心的创伤、尤其是经脉中密布的裂痕,却在这股充满生命气息的暖流滋养下,得到了极大的修复。左半身那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生机的灰败死意,也被牢牢压制在了肩部以下,虽然依旧盘踞不去,但至少暂时不再构成即时的生命威胁,让他有了喘息和行动的能力。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那巨兽庞大的尸骸散发出的浓烈血腥气,混合着沼泽本身固有的腐败气息,在这片寂静而危险的水域中,无异于黑暗中最耀眼的灯塔,天知道会引来何等恐怖的存在。在感觉到自身状态已能支撑较长距离的行走和基本的自保后,余小天果断地停止了疗伤。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神念沟通着那盘根错节、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青蕴灵根网络,带着一丝感激与试探,分出了一小截约莫拇指长短、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如玉光泽的根须。那灵根似乎通灵,并未表现出丝毫抗拒,反而传递出一股类似“赠予”和“祝福”的柔和意念。余小天心中微动,郑重地将这一小截蕴含着磅礴生机的青蕴灵根贴身收好。他明白,这不仅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疗伤圣药,更可能是他与这片神秘土地之下、那庞大灵根网络建立更深层次联系的凭证与信物。
他将那颗蕴含着精纯妖力的巨兽内丹以及有价值的材料(如坚韧的皮革、锋利的爪牙等)妥善收入储物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给了他一线生机、如今已被巨兽血液染成暗红的小小陆地,以及那重新隐入泥沼之下、只留下澹金色微光的灵根脉络。他深吸了一口依旧带着腥甜与腐蚀气息的浓绿色瘴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迈开步伐,再次踏入了那深不见底、危机四伏的墨绿色水泽,朝着与巨兽来袭方向相反的、沼泽更深处跋涉而去。
这一次,他不再像初入此地时那般如同无头苍蝇般盲目乱撞。他强忍着神识传来的阵阵刺痛,将恢复了一些的神识之力,如同最纤细的蛛网般,细细密密地向前方延伸开去。虽然探查的范围依旧极其有限,不过周身数丈,但这点距离,已足以让他提前感知到水下潜藏的大部分致命威胁——无论是噬魂妖藤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还是其他毒虫水兽散发出的独特腥臊气息。
他尽量避开那些水域颜色呈现出不祥的墨黑、水面上气泡密集翻滚、显然隐藏着大凶险的区域,谨慎地选择在水相对较浅、能隐约看到水下黑色淤泥的地方落脚。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得如同蜗牛,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却胜在安全,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无谓的消耗和战斗。
然而,这片被遗忘的绝地危机无处不在。途中,他依旧遭遇了数次袭击。有潜伏在浑浊水底、如同鬼魅般突然弹射而出、口器锋利如长矛、直刺咽喉的诡异毒水蛭;有完美伪装成漂浮朽木、待到猎物靠近时才勐然张开血盆大口、欲行吞噬的枯叶巨鳄;还有成群结队、牙齿闪烁着寒光、如同水下飓风般席卷而来、能瞬间将一头壮硕水牛啃噬得只剩白骨的银鳞怪鱼群。
但有了之前与巨兽生死搏杀的经验教训,以及恢复的部分实力和更加谨慎的心态,余小天应对起来从容镇定了许多。他不再选择硬碰硬,多以灵巧的身法闪避,或以巧劲化解攻击,偶尔不得已出手,也是精准、迅捷、狠辣,力求以最小的代价瞬间解决麻烦。混沌剑气因法力匮乏无法施展,但他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和运用技巧仍在,往往能于电光石火间,一击命中这些妖兽最脆弱的要害,或是眼睛,或是嵴椎神经节点。
他甚至开始尝试主动利用这片绝地中诡异的环境。他敏锐地观察到,某些颜色异常鲜艳、如同燃烧的火焰或流淌的血液、并散发着奇异甜腻香味的蘑孤或妖异花朵周围,往往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安全区”,几乎没有其他生物敢于靠近,显然这些植物本身蕴含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他小心地用玉片刮取了一些这类毒物的汁液,或用特制的玉瓶收集了少许孢子,谨慎地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
不知跋涉了多久,随着不断深入,脚下的土地似乎悄然发生着变化,变得越发“坚实”起来。虽然依旧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但露出水面的、由腐烂植物和黑色泥土构成的陆地面积逐渐增大,那些形态扭曲、枝桠如同鬼爪般的怪木也变得更加高大、密集,遮天蔽日,逐渐形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光线极其昏暗的瘴气森林。
森林中的环境比外围的水泽更加凶险。浓得化不开的绿色瘴气如同实质的帷幕垂落,将本就微弱的光线过滤得只剩下斑驳陆离的诡异光斑。这里的树木形态千奇百怪,有的如同垂死挣扎的冤魂,有的如同相互缠绕、择人而噬的巨蟒,粗糙的树皮上覆盖着厚厚滑腻的、散发着磷光的苔藓和色彩斑斓的毒菌。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酸臭、泥土的腥气、以及某些奇异花朵释放出的、能扰乱心神的甜香,多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复杂、更容易让人产生恐怖幻觉的毒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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