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煌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决定,在寂静回廊中落下。
开门。亲自与“归一者”谈一谈。
这简短的几个字,却蕴含着足以让任何知晓内情者神魂战栗的决绝与疯狂!那门后沉睡的,可是吞吃了造物主指令、代表着宇宙终极归宿的恐怖概念!与之“交谈”,无异于只身踏入规则的坟场,直面万物终焉的真相!
守门人那两点微弱的星芒骤然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意念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促与警告:
“不可!”
“门开……气息泄露……当前纪元……将加速……崩坏!”
“祂虽沉睡……其存在本身……即是……污染!即是……‘归一’!”
“汝虽特殊……亦难抗……根源同化!”
苏挽秋也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凌煌的衣袖。她虽对凌煌有着绝对的信心,但“归一者”的层次显然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极限。那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无法用力量强弱来衡量的绝对性!
凌煌感受到她的担忧,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无妨。”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看一看’,并非要与祂生死相搏。有些信息,不亲眼确认,终究是雾里看花。”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那扇石门,以及那激动得光影都在摇曳的守门人。
“至于纪元崩坏……”凌煌语气淡然,“有我在,还轮不到祂的气息来撒野。”
话音未落,他并未征求守门人的同意,那凝聚了无数规则符文的右手,已然轻轻按在了那粗糙古朴的石门之上!
嗡——!
石门之上,那些斑驳的、看似自然的痕迹,骤然亮起!无数复杂到极致的封印符文如同被激活的电路,瞬间遍布整个门扉,爆发出强烈的抗拒之力!这是守门人耗费无穷岁月、结合此地寂寥意境布下的最强封锁,旨在隔绝内外,防止门后的“污染”泄露!
然而,这足以阻挡“纪元之影”那等存在冲击的封印,在凌煌的手掌之下,却如同遇到了克星。
他掌心那些流动的规则符文微微旋转,散发出一种“许可通过”、“定义无效”的意境。
“我允许,此门开启。”
言出法随,作用于封印本身!
咔嚓……咔嚓……
细密的、仿佛源自规则层面的碎裂声响起。石门之上那亮起的封印符文,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黯淡、崩解、消散!
守门人发出一道无声的悲鸣,那凝聚的光影都黯淡了几分,它耗尽心力布下的封印,竟被如此轻易地瓦解!
轰隆隆……
失去了封印的阻挡,那扇不知关闭了多少纪元的粗糙石门,发出沉重至极的、仿佛推动着整个宇宙重量的摩擦声,缓缓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仅仅是一道缝隙!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超越了“气息”范畴的“存在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那不是能量,不是物质,甚至不是信息。
那是一种绝对的“同一”意志!是万物终将失去自我、复归于“一”的终极宣告!
在这股意志掠过的瞬间,苏挽秋感觉自身的终末权柄、混元无极的道果、乃至“苏挽秋”这个独立存在的概念,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意识深处低语,催促着她放弃抵抗,融入那永恒的、无差别的宁静之中!她的超脱之舟剧烈震颤,船身甚至开始出现同化的迹象!
连这片寂静回廊的灰色墙壁,都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被这股意志同化、吸收!
守门人闷哼一声,光影瞬间黯淡到了极致,几乎要彻底消散,它拼尽最后的力量稳固自身,抵挡着这泄露出来的同化之力。
唯有凌煌,岿然不动。
他周身仿佛存在着一层无形的绝对界限,那汹涌而出的“归一”意志在触及他时,如同海浪拍击在亘古不变的礁石上,纷纷溃散,无法侵蚀其分毫。
他的目光,透过那开启的门缝,投向了门后的世界——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
那是一片无法用视觉、听觉乃至任何常规感知去描述的“景象”。如果非要用语言去勉强形容,那便是一片不断自我复制、自我吞噬、最终趋向于绝对单调的“概念之汤”。
无数代表着不同规则、不同存在形式的光影在其中沉浮、碰撞,但每一次碰撞的结果,并非是衍化出新的可能,而是互相湮灭、融合,最终变成一模一样、毫无生气的灰色混沌。就像一幅拥有无穷色彩的画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平,所有的色彩都混合成了同一种死寂的灰。
而在那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混沌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个无比庞大、无法形容其形态的“轮廓”正在缓缓起伏、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使得外界的灰色混沌范围扩张一分,同化的速度加快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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