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初降,西湖笼烟。
慕容复在书院荷塘边垂钓,竿头悬的不是鱼钩,而是块温润昆仑玉。王语嫣坐在一旁绣帕,针脚勾勒的星月纹在晨光里泛着细金。
“表哥这钓法,怕是到午时也钓不上半片鱼鳞。”
慕容复提竿轻抖,玉石点破水面:“本就不是为鱼。”
涟漪荡开处,忽有青鲤跃出,衔走玉上系着的茶花瓣。几乎同时,东北方天际雷云翻涌,云层中隐现龙形。
文逸之捧着卦盘匆匆赶来:“先生,昨夜观星,紫微垣异动...”
“知道。”慕容复收竿起身,“收拾行装,去少室山。”
新月抚琴的手一顿:“少林要开武林大会?”
“不是武林大会。”慕容博拄着杖从竹林转出,面色凝重,“是除魔大会——有人放出风声,说慕容氏得了天魔传承。”
洪少雄怒摔鱼篓:“定是那些漏网的星月余孽!”
慕容复却望向雷云:“未必。云从龙,风从虎——这次是龙虎山的手笔。”
三日后,少室山脚已是旌旗蔽日。慕容复一行刚至山门,便见个黄袍道士立在山阶上,拂尘指着他们:“魔星现世,苍生大劫!”
群雄哗然。武当冲虚道长越众而出:“张天师何出此言?”
张天师展开卷轴:“慕容复身负镜魂珠魄,已是半魔之体!昨夜嵩山龙脉震动,正是天魔苏醒之兆!”
慕容复轻笑:“天师可敢让我摸摸你的拂尘?”
不待回答,他已闪身至前,指尖拂过尘柄——竟拈下半片枯萎的茶花!
“这是...”冲虚道长变色,“曼陀罗山庄的茶花!”
张天师踉跄后退:“胡言乱语!”
“三年前姑苏疫病,曼陀山庄以茶花入药救人。”慕容复亮出袖中银针,“当时天师您...正在庄中养病吧?”
群雄窃窃私语。新月忽然拨动琴弦,张天师随琴声手舞足蹈,道袍下赫然露出星月纹身!
“控心术!”洪少雄拔刀,“这妖道被星月余孽控制了!”
混乱中,慕容复忽听山巅传来梵唱。他抬头望去,只见少林寺方向佛光冲天,佛光中却缠绕着黑气。
“调虎离山...”他纵身跃向山巅,“寺里有变!”
大雄宝殿内,玄慈方丈七窍流血,仍在强撑诵经。他对面站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手中禅杖正刺向舍利塔!
“住手!”慕容复剑气后发先至,挑飞斗笠。
露出的面容让所有人倒吸凉气——竟是本该坐化三年的玄寂!
“师兄...”玄慈惨笑,“你终究入了魔道。”
玄寂眼中闪过挣扎:“我也不愿...但他们抓了...”
话未说完,他忽然抱头嘶吼,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黑虫!慕容复立即运起破妄之眼,看清他颅内有只星月菩提在疯狂旋转。
“新月的琴!”他急喝,“《普庵咒》!”
琴声一起,黑虫动作迟滞。慕容复趁机银针连刺,玄寂天灵盖飞出一只金蝉,蝉翼刻满星月符。
玄寂软倒前喃喃:“小心...菩提...”
慕容复接住金蝉,发现蝉腹刻着“慕容”二字。他猛然想起《星陨秘典》末页的批注:“金蝉脱壳,魔念难除”。
“不好!”他转向舍利塔,“塔下镇着初代明月祖师的魔念!”
为时已晚。塔基裂开,黑雾涌出,雾中浮现李青萝的脸:“复儿,你终究来了...”
王语嫣惊叫:“母亲!”
“傻孩子...”黑雾轻笑,“我早不是你母亲了。”
慕容复挥剑划破手掌,以血为墨画符:“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血符成时,黑雾惨叫扭曲。但下一刻,它竟分化万千,附入在场僧人体内!
被附身的僧人眼冒红光,齐声诵起邪经。佛门梵唱与魔音交织,修为浅的江湖人当场疯癫。
新月琴弦尽断,文逸之口吐鲜血。连慕容博都拄着杖摇摇欲坠:“这是...万魔朝宗!”
危急时刻,慕容复忽然收剑盘坐:“既然要渡魔,便先成魔。”
他竟主动吸纳黑雾!王语嫣想阻拦,却被洪少雄拉住:“相信公子!”
黑雾入体,慕容复额间金痕转为漆黑。但他眼神清明如初,反手将玄冥珠拍入胸口:“以魔制魔,方见菩提。”
珠魂与镜魂在他体内交融,迸发七彩霞光。被附身的僧人们在霞光中纷纷倒地,眉心钻出金蝉。
霞光散尽时,舍利塔恢复平静。慕容复扶塔起身,手中多了一串星月菩提——每颗菩提子都化作透明,其中佛光流转。
玄慈方丈挣扎合十:“慕容施主...这是...”
“佛魔本一体。”慕容复将菩提串戴回腕间,“从今往后,我替少林守这塔吧。”
他在塔旁结庐而居,每日晨钟暮鼓,烹茶扫叶。江湖人来挑战的,他奉茶相迎;来求教的,他倾囊相授。久而久之,竟成了少室山一景。
这日大雪,王语嫣提着食盒上山,见慕容复正在塔前堆雪人。雪人捏成茶花形状,花心嵌着星月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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