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又是三载。
春三月,朱厚照站在天津新港的灯塔上,望着海面上桅帆如林。五十艘新式战舰正在编队演练,炮声隆隆,惊起海鸥一片。
“陛下,‘镇远级’主力舰已列装三十六艘,‘海鹄级’快船过百。如今咱们在东洋,说话比佛郎机人在西洋还管用。”邓城站在身侧回话,脸上是常年海风刻出的沟壑。
朱厚照没接话,目光投向更远处。几条冒着黑烟的怪船正在试航,那是格物院捣鼓的“火轮船”,不用风帆,靠着烧煤就能走。虽然还跑不过帆船,但这是个开头。
“倭国那边怎么样了?”
“丰臣秀吉统一了六成国土,正在九州剿灭岛津家。咱们的商船现在过对马海峡,都要挂日月旗才安全。”
朱厚照冷哼一声:“跳梁小丑。朝鲜的兵练得如何?”
“按陛下的意思,帮着练了三千火枪兵,炮也给了二十门。不过……”邓城顿了顿,“李昖还是那个软性子,听说倭国使臣去议和,他居然想见。”
“不准见。”朱厚照转身往下走,“告诉李昖,要么硬气点,要么换人坐他那位置。”
回到行辕,夏皇后带着六岁的公主等在院里。小丫头正在背《航海志》,磕磕巴巴地念着“星斗定位法”。
“父皇!”公主扑过来,“儿臣要学会看星星,将来也要当提督!”
朱厚照把她抱起来:“提督要会算数,你的九九表背熟了?”
小丫头立刻蔫了。
夏皇后接过孩子,轻声道:“陛下别太苛责。她才六岁。”
“六岁不小了。”朱厚照看着女儿,“朕六岁时,先帝已经开始教批奏章。”
晚膳时,牟斌送来急报。女真叶赫部与建州卫冲突,塔克世吃了亏,请求朝廷调停。
“告诉李成梁,该帮就帮,但要把握好分寸。”朱厚照撂下筷子,“女真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
夏皇后盛了碗汤递过来:“臣妾听说,叶赫部最近和蒙古人来往密切。”
“跳梁小丑。”朱厚照重复了一遍白天的话,“北边修了那么多炮台,他们敢来试试。”
话虽如此,他还是下令给蓟镇增派了二十门新炮。这些炮比佛郎机原装的射程还远,装在长城上,草原骑兵来多少都是送死。
五月,格物院传来喜讯——蒸汽机终于能连续运转两个时辰了。虽然还是又笨又重,但至少证明这条路走得通。
朱厚照亲自去看。巨大的铁疙瘩喷着白汽,带动纺锤飞转,一个时辰能纺百斤棉线。
“先用在纺车上。”他对工匠说,“等改进了,装在船上试试。”
六月,朝鲜局势紧张。丰臣秀吉放出话来,要“借道伐明”。李昖吓得连上三道奏疏求救。
朱厚照在早朝上问群臣:“你们说,该怎么帮?”
兵部尚书出列:“臣以为,当派水师驻守釜山,以示威慑。”
“威慑?”朱厚照冷笑,“倭人要是怕威慑,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他站起身:“传旨,组建东海水师,以邓城为提督。战舰六十艘,即刻开赴对马海峡演练。再告诉李昖,大明十万精兵就在辽东,他要有骨气,朕给他撑腰。”
圣旨发下,满朝哗然。几个老臣还想劝,朱厚照直接罢朝三日。
三日后,邓城舰队启程。最新下水的“定远”、“镇远”、“来远”三艘巨舰打头,每舰配炮四十门。帆樯蔽日,炮口森然。
夏皇后站在坤宁宫窗前,望着南方天际:“这一去,又要起战事了。”
“早晚要打。”朱厚照走到她身边,“现在打,总比等倭人坐大了再打好。”
七月,倭国使者到大沽口求见。来的是个光头和尚,说话倒是客气,说丰臣秀吉愿与大明永结友好。
朱厚照在行宫见他:“可以。三条:称臣纳贡;不得建造大船;开平户、长崎为商埠。”
使者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敢争辩。
人走后,牟斌低声道:“陛下,倭人不会真听话。”
“朕知道。”朱厚照看着海图,“所以要趁他们还没成气候,先把链子拴上。”
八月,载堃开始学骑射。十岁的孩子,拉不开硬弓,急得直跺脚。
朱厚照亲自教他:“弓要稳,心要静。治国也是一样。”
孩子似懂非懂,但练得更勤了。
九月,李昖终于硬气了一回,把倭国使臣赶出汉城。丰臣秀吉大怒,扬言要踏平朝鲜。
消息传来,朱厚照正在试穿新制的龙袍。他任由宫人系着衣带,对牟斌说:“告诉邓城,可以动手了。”
十月初三,大明水师在对马海峡全歼倭国舰队。战报送到时,朱厚照正在教公主下棋。
“父皇,该您了。”小丫头催促。
朱厚照落下棋子:“将。”
他拿起战报扫了一眼,随手放在棋枰旁:“传旨,设对马宣慰司。倭国那边……等他们来求和。”
公主好奇地问:“父皇,咱们打赢了吗?”
“赢了。”朱厚照摸摸她的头,“但还要赢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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