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满剌加大捷的赏赐刚发下去,朝堂上就起了新动静。几个科道言官联名上奏,说中宫不宜久虚,请立皇后以正位坤宁。话里话外,都指向刚晋位不久、育有皇长子的静妃夏氏。(这里作者私设,不要抠历史细节)
朱厚照把折子留中不发,只让礼部按制准备册封皇后的典仪。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些人不过是见夏家势弱,觉得好拿捏。
十月初,册后大典。静妃夏氏着祎衣,受册宝,正式入主坤宁宫。那日天没亮她就起身梳妆,朱厚照过去时,她正对镜整理冠上的珠翠,从镜子里看见他,忙要起身。
“坐着吧。”朱厚照按住她肩,看着镜中盛装的人。平日素净的脸上了妆,眉眼间添了几分庄重,倒真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臣妾……怕当不起这重任。”她低声说。
朱厚照拿起案上一支凤钗替她簪上:“朕说当得起就当得起。”
大典繁琐,从祭告天地到受百官朝贺,折腾了大半日。晚上宴席散后,朱厚照踏进坤宁宫,见夏皇后还穿着厚重的礼服,正襟危坐在榻上。
“卸了吧,不累么?”他说。
宫人上前替她除去冠服。她松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比生孩子还累人。”
朱厚照难得笑了一下。他发现这皇后私下里,并不总是一板一眼。
第二日晨起,夏皇后就开始理事。先召见六尚女官,过问宫务,又命人把皇子抱来。孩子已经会踉跄走路,扑过来抱着朱厚照的腿喊“父皇”。
朱厚照把他抱起来,对皇后说:“宫里的事你看着办,不必事事回朕。”
她点头应下,转头就发落了两个克扣宫人份例的管事太监。消息传到前朝,几个想往宫里塞人的大臣消停了不少。
十一月,邓城从满剌加送回详细战报。此战缴获佛郎机战舰一艘,击伤两艘,但自身也损了“扬威号”,伤亡水兵二百余人。随船运回的,还有几门完好的佛郎机重炮和一批造船用的珍贵木料。
朱厚照让人把重炮直接运到格物院,令工匠拆卸研究。又拨内帑银五万两,抚恤阵亡将士家属。
腊月里,南京那边又生事端。几个老臣指使御史上书,弹劾邓城“擅启边衅”、“虚报战功”。朱厚照直接把邓城缴获的佛郎机军旗和船长佩剑摆到皇极殿上,当着百官的面问:“谁觉得这是虚报,自己去广州看看!”
没人再敢吭声。
年关时,朱厚照染了风寒,咳得厉害。夏皇后日夜在旁照料,亲自试药喂药。有次他半夜醒来,看见她靠在榻边打盹,手里还攥着半湿的帕子。
“去歇着吧。”他说。
她惊醒,忙探他额头:“陛下出汗了,这是要好了。”
开春后,朱厚照病愈,开始着手整顿漕运。他让工部在运河沿线建了十几个“水泥”窑,要把从杭州到通州的主要河段堤岸都加固一遍。银子从清丈田亩的收益里出。
夏皇后也没闲着。她把宫里用度减了三成,省下的银子充作皇子教养费用。又请旨整修京郊的育婴堂,收养弃婴。这些事做得低调,却渐渐在民间得了贤名。
四月,格物院传来喜讯——通过拆解佛郎机重炮,终于弄明白了膛线的奥秘。新铸的三门炮试射,射程和精度都接近佛郎机原装货。
朱厚照亲自去看试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炮弹精准命中五里外的目标。他转头对牟斌说:“可以开始量产了。先在天津、登州各设一个炮厂。”
回宫后,他把这事说给夏皇后听。她正教皇子认字,闻言抬头一笑:“这下陛下可安心了?”
“还早。”朱厚照抱起咿呀学语的儿子,“佛郎机人不会善罢甘休。”
五月,邓城密报,佛郎机果然从印度调来援军,大小战舰二十余艘,集结在满剌加以南的海域。同时,他们在暹罗的势力也死灰复燃,怂恿暹罗王提高对中国商船的关税。
“要打大仗了。”朱厚照对夏皇后说。
她沉默片刻,从妆匣里取出个护身符:“这是臣妾在坤宁宫祈福时求的,陛下带着。”
朱厚照接过,是个普通的平安结,针脚细密。
六月,朝廷正式下旨,组建南洋水师,以邓城为提督,节制闽、粤、浙三省水师,全力备战。新下水的八艘战舰全部调往广州,格物院赶制的五十门新炮也紧急装船。
出征前夜,朱厚照在坤宁宫用膳。皇子已经会在席间给他夹菜,虽然筷子还拿不稳。
“父皇吃。”孩子把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
夏皇后看着他们,眼里有忧色,却没说什么。直到就寝时,她才轻声问:“这一去,要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朱厚照说,“朝中之事,朕已交代内阁。宫里……就托付给你了。”
她点头,吹熄了烛火。黑暗中,她的手轻轻握住他的。
七月初八,南洋水师誓师出征。朱厚照站在天津新港的灯塔上,望着舰队消失在茫茫海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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