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笔尖移到“乌鸦”上。“而‘乌鸦’，更像是一把藏在现实世界的锋利匕首。它负责处理‘深渊’不便直接出手的脏活——绑架、灭口、清理现场。刘永福手腕上的烙印，就是它的标记。陈光宇……我怀疑他可能也是这个网络中的一环，只是他扮演的角色更复杂，或许是‘筛选者’，或许是‘投资者’，或许两者皆是。”
“一个负责递刀，一个负责杀人？”赵建国啐了一口，“操，分工还挺明确！”
“不止。”林深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落在白板上那两个触目惊心的词上，“他们共享资源，共享情报。‘深渊’为‘乌鸦’提供目标和掩护，‘乌鸦’为‘深渊’铲除障碍，执行最黑暗的意志。刘永福学校的资金来自‘棱镜贸易’，而陈光宇也与这家公司有联系，这说明他们背后，可能有一个共同的、隐藏得更深的资金池和指挥中枢。”
他放下笔，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冰冷。
“我们之前的对手，是一个想要建立新秩序的‘帝国’。现在，它进化了。它不再亲自下场，而是潜伏在网络的阴影里，寻找我们社会机体上最深的、正在溃脓的伤口，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最准确的词语，最终，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轻轻地在上面，撒上一把盐。”
“它把普通人变成炸弹，把执行者变成冰冷的工具。从现在起，我们不仅要阻止爆炸，拆除炸弹，更要找到那个在人群中分发炸药的人，找到那个锻造工具的铁匠。”
会议结束，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和明确的指令各自离开。林深独自一人留在会议室，白板上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像一张巨大的、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蛛网。
他走到窗边，窗外阳光刺眼，城市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喧嚣。但这光明的表象之下，阴影如同潮水，无声涌动。
陈诺轻轻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迟疑和不安。
“头儿，”他压低声音，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关于那个内部IP的进一步追踪……有了一点很模糊的指向。信号跳转得太厉害，无法精确定位，但是……有几个异常的数据包，其加密协议的某些特征码……与我们内部安全系统的某个维护后台日志里，偶尔出现的、未被解释的冗余代码片段……有高度相似性。”
陈诺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问题的根源，可能真的就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警方内部。
林深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却又像山崖般坚定。
“知道了。”他淡淡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件事，仅上了门。限于你我知道。继续查，但要更小心，更隐蔽。”
“是。”陈诺深吸一口气，退了出去，轻轻带
林深的目光越过鳞次栉比的高楼，仿佛要穿透这钢筋水泥的森林，看到那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暗。
伤口已经找到，盐也已撒下。
而狩猎“撒盐者”的战争，从这一刻起，进入了更加凶险、更加扑朔迷离的篇章。信任成为奢侈品，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但脚步，绝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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