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三的骡车消失在村道的尽头,仿佛也带走了一缕来自外部世界的紧张气息。李晚站在院门口,望着空荡荡的路径,心中那份因他突如其来而绷紧的弦,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她低头,看着紧紧牵着自己衣角、也正仰头望着她的阿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阿九不怕,影叔叔是好人,他是专程来看你的。”她柔声安抚,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你看,他还给我们阿九带了那么多好东西呢。”
阿九将小脸埋在她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小手依旧抓得紧紧的。虽然影十三没有表现出恶意,但那属于陌生人和上位者的无形气场,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些许不安。
李晚抱着他回到依旧热闹的院子,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
“晚儿姐姐(主子,晚儿姑姑),刚刚那个叔叔是谁呀?”
“他看起来好严肃哦!”
“阿九,你认识他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着,好奇的目光在阿九和李晚之间逡巡。李晚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解释道:“那是阿九家里的一位叔叔,特意来看望阿九,还给咱们送了好多过年的东西!大家继续排练,等排好了,大年初一表演得好,晚儿姐姐还有奖励哦!”
一听有奖励,孩子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又兴高采烈地投入到《司马光砸缸》的排练中去了。阿九也被李晚放下来,轻轻推回到孩子群里。他回头看了李晚一眼,得到她鼓励的微笑后,才慢慢挪动脚步,重新站回到自己的“水缸”位置。
李晚看着阿九虽仍有些拘谨,但终究没有退缩,心中欣慰。她走到沈母身边,低声道:“娘,没事了,是京城阿九家里人,过来送年礼的。”
沈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哎哟,可算是走了。虽说是贵人,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晚儿,我看阿九那孩子……家里怕是不简单吧?这又是护卫暗中守着,又是贵人亲自来送年礼的……”(李晚曾跟他们说过,从府城回来的路上有暗卫跟着)
李晚握住沈母的手,温言道:“娘,不管阿九家里是做什么的,他现在就是咱们家的孩子。咱们只管好好待他,其他的,不必多想,想了也无用。”
沈母看着李晚沉静的面容,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是娘想多了。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安抚好家人,李晚这才有空去看影十三送来的东西。厢房里堆得满满当当,除了上等的精米白面、各种耐储存的干货、整片的腊肉、风干的鸡鸭,还有好几匹颜色鲜亮、质地厚实的棉布和细麻布,显然是给家里人做新衣的。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县里有名的点心、蜜饯,以及一些小巧的烟花爆竹,甚至还有几刀质地优良的红纸和几锭上好的墨,显然是考虑到阿九学习的需求。可谓衣食住行,考虑得极为周全。
其中有两个包袱引起了李晚的注意,里面是专门给阿九准备的崭新冬衣,从里到外,用料做工都十分考究,绝非寻常富户之家能有的手笔,尺寸也大致合身。
“这位影大人,倒是细心。”李晚心中暗忖。
怎么处理这些物东西呢?收到空间里?不妥!这些东西可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拿进来的,要是突然不见,还不惹人怀疑!想了想,她又转身将沈母、沈婷和马六媳妇叫了进来。
“娘,您看,”李晚指着地上和桌上堆放的东西,语气平和,“阿九家里人心细,送来了这么多的年货。您看怎么安置这些东西比较好?”
沈母看到这满满当当的东西也吃了一惊,听到李晚问她,便说道:“这些都是影大人送来给阿九和用来感谢你的。让娘说啊,这些米、面、油、腊肉、干货,都是吃食,一会儿让你马婶子和石叔都拿到厨房那边去。其余的都拿回你们房里,等以后需要了再拿出来。”
“行!就就按娘说的办。”李晚说道,转头又对马六媳妇说道:“婶子,就按我娘说的,一会儿麻烦您和石磊叔先将这些吃食送到厨房那边的储藏室里,再归置一下,平日里取用也方便,过年正好给家里添些菜色。”
“好的,东家。”马六媳妇应声出去。
沈母看着那堆得满满的东西,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安:“这……这也太破费了,阿九家里人真是太客气了。”
“娘,人家是真心感谢,咱们安心收下便是,往后对阿九更尽心些就是了。”李晚温言劝解,随即又将注意力引向那几匹质地厚实的布料上。“娘,您看这些料子,厚实着呢。您和爹挑挑,选个喜欢的颜色,赶紧再做身新棉袄穿上,过年也精神。”
沈母闻言,脸上笑开了花,这不仅仅是得了布料,更主要的是李晚心里有她和沈福,虽然她刚刚她说让李晚将东西都拿回屋里放好都是真心话。
沈母上前摩挲着布料,最终选了一匹深青色带暗纹的和一匹赭石色的,打算给沈福和自己重新做一套新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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