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原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北燕新主拓跋峰血腥整顿内部、稳固权力的消息便不断传来。大夏这边,北伐的筹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粮草、军械、兵员的调动,让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开始发出低沉的轰鸣。
就在这山雨欲来的氛围中,赵王慕容弘的请柬,再次送到了忠献侯府。这一次,不再是派长史代劳,而是以赵王本人的名义,邀请林凡过府赴宴,理由是“得了几坛西域佳酿,特邀侯爷共品,兼论边塞风物”。
这请柬来得巧妙,正值北伐呼声高涨,林凡这个未来北伐的关键人物风头正劲之时。若再断然拒绝,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也容易落人口实,说他林凡恃宠而骄,连亲王的面子都不给。
“侯爷,这宴……是去还是不去?”王狗剩拿着那烫金的请柬,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凡看着请柬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沉吟片刻,道:“去。为何不去?正好看看这位赵王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安全方面?”雷豹瓮声瓮气地问,独眼里满是警惕。他可记得周廷儒那老小子偷偷摸摸去过赵王府。
“赵王还不至于在自己的王府里对我动手。”林凡淡淡道,“况且,他也没那个胆子。你们在外接应便是。”
是夜,华灯初上,林凡只带了王狗剩和两名贴身亲卫,轻车简从,来到了位于京城西侧的赵王府。
赵王府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雅致,与林凡那座更注重实用和防卫的忠献侯府风格迥异。府中仆役穿梭,井然有序,见到林凡,皆是恭敬行礼,引路的侍女更是姿容秀丽,仪态万方。
宴设在一处临水的水榭中,四面通透,挂着薄纱,秋夜的微风带着湖面的湿气吹入,颇为惬意。席间并无太多外人,除了赵王慕容弘,竟还有一位林凡的“老熟人”——兵部侍郎,孙文远。此人是坚定的主战派,也是北伐方略制定的核心官员之一,能力颇受皇帝赏识。
“哈哈,忠献侯大驾光临,本王这小小水榭,真是蓬荜生辉啊!”赵王慕容弘亲自在水榭前相迎,笑容满面,热情而不失亲王气度。
“王爷相邀,林凡荣幸之至。”林凡拱手还礼,目光与一旁的孙文远微微一碰,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分宾主落座,精美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果然还有几坛泥封未开的西域葡萄酒。赵王亲自拍开一坛,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此酒乃西域商人不远万里带来,据说酿造之法独特,风味与大夏之酒迥异,侯爷尝尝。”赵王亲自为林凡斟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液。
林凡道谢,浅尝一口,果然甘醇凛冽,别有风味。“确是好酒,王爷有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当前的局势上。
“北燕拓跋峰,手段酷烈,实乃虎狼之辈。”孙文远放下酒杯,眉头紧锁,“如今其国内渐稳,对我大夏威胁日甚。北伐之事,宜早不宜迟啊!只是这粮草调度,兵员整合,千头万绪,着实令人头疼。”他这话像是感慨,又像是说给林凡和赵王听。
赵王慕容弘轻轻晃动着酒杯,叹道:“孙侍郎所言极是。皇上夙兴夜寐,为国操劳,我等恨不能为其分忧。只可惜本王不通兵事,也只能在这后勤琐事上,略尽绵薄之力了。”他说着,目光转向林凡,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钦佩,“说起来,北伐若起,林侯爷便是皇上手中最锋利的剑,肩负重任啊。不知侯爷对北伐,有何高见?”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过誉。北伐乃国之大事,自有陛下与枢密院、兵部诸位大人运筹帷幄。林凡一介武夫,只知听令行事,陛下指向何处,林凡便打向何处。”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服从皇帝的态度,又避开了具体战略的讨论。
赵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笑道:“侯爷过谦了。谁不知侯爷智勇双全,不仅勇冠三军,更深谙谋略。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前几日偶遇周廷儒周御史,他还与本王说起,对侯爷多有误解,心中甚是愧疚。如今朝堂上下,当同心协力,共御外辱才是。”
他终于提到了周廷儒。林凡心中了然,看来赵王是想充当和事佬,缓和周廷儒与自己的关系。这背后,是赵王想示好,还是想借此将周廷儒乃至其代表的清流势力也拉拢过去?
“周御史一心为公,林凡敬佩。些许误会,早已过去,王爷不必挂怀。”林凡轻描淡写地将此事带过。
赵王观察着林凡的神色,见他确实无意在此事上纠缠,便也识趣地不再多提,转而与孙文远讨论起一些粮草转运的具体问题,显得颇为关心国事。
宴席在一种表面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林凡始终保持着警惕,言语谨慎,既不冷淡,也不热络。
宴席散后,赵王亲自将林凡送出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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