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右手刚探入怀中,李文的指尖已在罗盘边缘轻轻一划。地下三尺,灵麦根系如蛛网般震颤,瞬间锁定了三处异常热源——一处在偏门夹墙,两处在西市粮仓暗道。
“动手。”他声音不高,却像铁钉落石。
赤奴早蓄势待发,整个人如弓弦崩弹而出,刀鞘横击,正中那人身腕。一声闷响,灰袍人手一歪,掌中符咒脱出,斜飞落地。
就在符纸触地刹那,浑天仪底座青光暴涨,一层薄而凝实的护罩自高台升起,将整个议事厅核心区域笼罩其中。轰!火浪炸开,冲击波撞上光壁,震得梁柱簌簌发抖,几片瓦砾从穹顶坠下,在护罩上砸出涟漪般的波动。
殿内众人惊呼未定,已有数名伪装成杂役的黑衣人拔刃冲向侧门。李文目光一凝,心念微动。地面骤然裂开,数十条藤蔓破土而出,如活蛇般缠住刺客脚踝,猛地一拽,几人重重摔在地上,手中兵刃叮当散落。
“诸位!”李文站上高台,声音沉稳,“若信我,便留在殿中。外敌不过数百,西域骑兵已列阵城门,援兵即刻就到。”
话音未落,亲卫已封锁各出口。赤奴抽出长刀,亲自镇守主门,冷眼扫视外围骚动人群。一名信鸽从檐角腾空而起,直奔城外军营方向。
与此同时,李文闭目片刻,气运之力悄然流转。青铜罗盘中央浮现一道微光裂隙,短暂开启。十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大殿前——皆为植物精灵战士,身披叶甲,手持木矛,眼神清明如林间晨露。他们落地后迅速列阵,守在浑天仪周围,形成第二道防线。
外面街巷已乱作一团。
驿站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粮仓接连爆炸,火球腾空而起,映红半边夜空。南门值房被掀翻,守军死伤数人,叛党切断了出入凭证发放点。大批乔装者持械出动,沿街劫持使臣车驾,逼迫小国代表当场撕毁盟约文书。
一名陇西使者被拖下车,挣扎怒骂:“你们这是找死!李文不会放过你们!”
对方冷笑一声,举起短刃抵住他咽喉:“等不到他来救你了。”
可话音未落,那人脚下地面突然隆起,一根粗壮藤条破砖而出,缠住其手腕狠狠一扯。短刃脱手飞出,钉入墙缝。紧接着,又一条藤蔓卷住使者腰身,将他拉回安全地带。
远处钟楼之上,李文立于檐下,手中罗盘不断闪烁微光。他能感知每一株灵麦的存在,如同千只眼睛遍布全城。脚步声、呼吸频率、心跳快慢,皆化作数据流汇入意识。他轻点罗盘某处,低声传令:“东街十字口,七人潜伏,目标是康居使团马车,拦截。”
片刻后,三名精灵战士从屋顶跃下,无声围剿,未放一箭便制伏敌人。
西市方向鼓噪更盛。
一队百余人叛军集结完毕,为首者披黑袍,面覆铜面具,手持一面刻有扭曲图腾的战旗。他站在高台上挥臂大吼:“今夜斩首李文,九鼎不立,气运归中原正统!”
叛军齐声呐喊,气势汹汹朝议事厅推进。沿途百姓四散奔逃,街道陷入混乱。
赤奴在主门前看得清楚,转身对亲卫统领低语几句。随即,三十骑精锐从侧巷杀出,人人披甲执矛,马蹄踏地如雷。他们在朱雀街口完成合围,迎头撞上叛军前锋。
刀光闪动,血花飞溅。
赤奴一马当先,长刀劈开敌阵,直取那面战旗。一名护卫举盾格挡,被他一刀斩断盾沿,顺势切入肩颈。那人惨叫倒地,旗杆晃动。赤奴纵马再进,刀锋横扫,旗杆应声折断,黑旗坠入火堆,瞬间燃尽。
叛军士气一滞。
李文在钟楼上看得分明,立即调转罗盘方位,标记出敌军后续梯队行进路线。他发现其中有两人始终避开主道,绕行民居后巷,似欲偷袭大殿后窗。
“东南角,两名目标,速度加快。”他低声下令。
埋伏在屋脊上的精灵射手立刻转向,搭弓引弦。箭矢离弦,精准射落二人手中火油瓶。玻璃碎裂声响起,液体洒地,未能点燃。
战局逐渐明朗。
城外驼铃响起,玉门关援军抵达东门。赤奴派出的联络官顺利交接兵符,三千羌骑分两路进城,一路控街肃清残敌,一路直扑西市包围叛军主力。
李文依旧站在钟楼,衣袖沾灰,袍角烧焦一角,但他未曾移动半步。他的手指始终贴着罗盘表面,感受着整座城市的脉搏。每一次打斗、每一声呼喊、每一处火点,都在星图上留下痕迹。
忽然,罗盘边缘闪过一道异样红光。
不是来自城内,而是地下深处——原本已被封死的南阳侯营地密道,竟有新的气息涌动。人数不多,但节奏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小队正在快速接近。
李文眼神微沉。
他没有立刻示警,而是悄悄将一道指令注入植物精灵网络。所有灵麦种子开始缓慢转移养分,集中向大殿地基下方汇聚。一旦有人破土而出,迎接他们的将不再是藤蔓,而是由千年古树血脉孕育的“根牢”,能在瞬间困住任何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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