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指尖触到青石板的瞬间,罗盘猛然一震,指针急速旋转半圈,最终定格在枯泉方向。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将掌心血顺着石板边缘抹开,血线渗入刻痕,微微发亮。
“是活的。”他说。
亲卫立刻上前,用矛杆撬动石板。底下沙层松动,露出一段倾斜向下的石阶,边缘布满风蚀纹路,显然是被掩埋多年的旧道入口。李文蹲下,将一株夜光草精灵埋入台阶缝隙。根须刚接触石面,枝叶便轻轻颤动,荧光由淡转亮。
“气运链能通。”他站起身,“就地设仓。”
亲卫迅速展开行动。粮袋从驼背上卸下,堆放在洼地中央。但沙层太软,刚放稳的粮包很快下陷半尺,边缘开始塌陷。有人试图用木桩固定,可木头插不深,稍一受力就歪斜。
李文抬手止住动作,从腰间陶盆中取出一株麦芒精灵,将其根系贴在昨夜残留的地下支撑网上。银线般的根须迅速延展,顺着旧网结构向上编织,形成一张立体浮架,横悬于沙面之上。他示意亲卫将粮袋放上浮架,稳如实地。
“承重有了。”他说,“接下来是警戒。”
四株红柳精灵被取出,分别植入洼地四角的沙丘。李文亲手将它们的根系压入石板缝隙,确保与地脉相连。精灵刚落地,枝条却僵直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生机。
“不对劲。”亲卫低声说。
李文蹲在一株红柳旁,割破手指,血滴入根部。血珠渗入沙中,红柳枝条微微一颤,随即缓缓舒展,枝梢开始分泌出细小的树脂珠,在晨光下泛着微光。他伸手轻触树脂,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某种信号在传递。
“它在感应。”他说。
当夜,气温骤降。洼地风势加剧,沙粒打在脸上生疼。亲卫裹紧皮袄,轮流守夜。三更时分,一株红柳突然剧烈震颤,枝条绷得笔直,指向枯泉方向。守夜人立刻敲响铜锣,其余红柳也跟着轻微晃动,树脂珠接连亮起,连成一圈微光。
李文披衣走出帐篷,未说话,先看罗盘。指针静止,无外敌接近征兆。他走向震颤最剧烈的那株红柳,蹲下查看根部。沙土表面无痕迹,但他将手贴地,能感觉到极细微的蠕动,频率与红柳震动同步。
“不是风。”他说。
他取来长矛,对准红柳指向的位置,缓缓刺入沙中。三尺深时,矛尖触到软物,像是某种生物在地下游动。他收回矛,发现矛头沾着黏液,微腥,无色。
“沙蚓。”亲卫认出来,“吃腐根的,一般不伤人。”
“但会啃粮袋。”李文说,“浮架虽稳,若底下被蛀空,整堆粮都会塌。”
他立即下令调整堆放位置,将粮袋向红柳未示警的区域转移。同时,命人取出三株夜光草精灵,埋入沙中,与红柳形成交叉感应网。一旦红柳震颤,夜光草必须同步波动,才算确认威胁。
“双验。”他说,“免得误报。”
第二日清晨,红柳再次示警,但夜光草毫无反应。李文走过去,发现是风沙在沙丘背面形成了涡流,震动传到了红柳根部。他蹲下,用矛杆在沙地上划出标记线,注明“风震区”,并让亲卫记录在皮卷上。
“记下来。”他说,“以后凡红柳震,先看风向,再看夜光草。”
沙狐一直趴在粮台旁,对红柳的震动反应迟钝。李文抓起它的耳朵,将它鼻子按在一株刚分泌树脂的红柳枝条上。沙狐嗅了嗅,耳朵动了动。
“教它。”李文说。
接下来两日,每当红柳示警,亲卫就牵着沙狐去嗅树脂气味,同时用长矛探地确认。几次之后,沙狐开始主动靠近震动的红柳,鼻翼翕张,尾巴低垂,进入警戒状态。
“联动成了。”亲卫松了口气。
李文却未放松。他站在枯泉边,将最后一株红柳植入泉眼旁的沙土。这株精灵落地后,枝条缓慢垂下,尖端几乎触到湿润的地面。片刻后,根系开始自主延展,绕开石板下的古道刻痕,像是刻意避开某种干扰源。
“它知道底下有东西。”他说。
他取出罗盘,以血激活地脉微光。光纹扫过全境,确认粮仓区域无空洞,但古道通道仍在延伸,通向西南深处。红柳根系避开的那段,光纹略显浑浊,像是被什么遮蔽了。
“不碰它。”李文下令,“让它自己绕。”
第五日,补给队抵达。领队查看粮仓状况,见粮袋整齐堆放在浮架上,四周红柳枝条低垂,树脂珠泛着微光,沙狐卧在台边,耳朵随风轻抖。
“真靠这些树守着?”他半信半疑。
李文没回答,只拍了拍一株红柳的主干。枝条轻轻晃了晃,树脂滴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光点。
“昨夜三点十七分,东南角红柳示警,夜光草同步波动,沙狐立刻起身巡逻。”他说,“探地后发现沙层下有蠕动,已避开。”
补给队领队低头看沙地,果然在东南角找到一处新标记桩,上面刻着时间与方位。
“连时辰都记了?”他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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