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的老面坛彻底成了 “霉窟”。青绿色的菌丝爬满陶壁,在坛口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那些螺旋状的霉纹在月光下泛着荧光,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眨动。大师兄试着用滚烫的米酒浇下去,霉菌非但没被杀死,反而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在酒液表面开出朵畸形的花。宇脉谐律仪的律合度跌破 30%,屏幕上的逆螺旋纹像条活蛇,正慢慢吞噬最后一点绿色的基准线。
“阿婆,要不…… 试试那个?” 二徒弟指着墙角的智能节律控制器,机器屏幕还亮着,显示着 “标准发酵程序” 的字样。昨天用它发的馒头虽然味道怪异,但好歹没长霉,此刻在满是酸臭味的作坊里,这台曾被鄙视的铁疙瘩,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陈阿婆的手抖了抖,摸向坛沿的指尖被霉菌刺得发麻,六十年来的手艺自信,在这一刻碎得像满地的米糕渣。
一、符纸横行乱真假
竹乡的巷口突然冒出个穿道袍的男人,手里举着黄纸符,声称 “能镇地脉邪祟”。他对着陈阿婆的作坊念念有词,把符纸烧成灰拌进面粉,竟真的让死面团发起来了 —— 虽然蒸出的馒头带着股焦糊味,断面的纹像被虫蛀过,但在接连失败的村民眼里,这已是奇迹。“一百块一张符,保你发酵顺顺当当!” 道袍男人的吆喝声里,善念值从 151.0 亿又跌了 0.1 亿,像被这符纸吸走了生气。
护江 APP 的 “求助专区” 被 “抗乱符” 的广告刷屏。有个山东铁匠晒出视频,把符纸贴在砧子上,锤头的震颤似乎真的减轻了,评论区立刻有人跟风:“我买了三张,腌菜不臭了!”“织机不打结了,这符真神!” 没人注意到,铁匠的马蹄铁上,原本流畅的纹正被符纸的焦灰污染,慢慢变成僵硬的直线,宇脉谐律仪显示,这种 “稳定” 是以地脉能量的强制停滞为代价,就像用石头压住跳动的脉搏。
拉妮的纺织村来了群 “卖铃人”。他们推销的 “镇邪铜铃” 比贝壳风铃亮堂百倍,声称 “能破反向纹路”。有户人家信了,把祖传的花蛤风铃扔了,挂上铜铃的当天,织布机果然不再缠线,但织出的布面像块死布,没有丝毫律纹的流动感。拉妮的女儿偷偷用显微镜看,铜铃的共振频率竟与地脉的逆螺旋纹完全同步,“这不是镇邪,是在帮着邪祟唱歌!” 少女把发现告诉母亲时,声音都在发抖。
汤姆的玫瑰园外,有人支起了 “能量净化摊”。穿白大褂的骗子用激光笔照射花苞,说 “这是在中和反向能量”,每次收费五十美元。有个急着赶情人节订单的花农信了,照做后玫瑰果然暂时停止枯萎,但三天后,花瓣突然整片脱落,留下光秃秃的花茎,断口处的螺旋纹比之前更密集,像被啃过的骨头。“他们在加速能量流失!” 汤姆气得摔碎了监测仪,屏幕最后定格的画面显示,经激光照射的区域,地脉能量流动为零,成了片死寂的荒漠。
二、真物垂泪诉无门
陈阿婆的 “老面博物馆” 成了最讽刺的存在。玻璃罐里的样本开始集体霉变,三年来按日期排列的老面块,此刻像排整齐的墓碑,表面的霉纹组成条连续的逆螺旋,在展柜里画出道狰狞的弧线。有个孩子指着最老的那罐样本问:“阿婆,它在哭吗?” 众人凑近看,果然有细小的水珠从玻璃壁滑落,那是老面在霉变过程中渗出的汁液,在灯光下像串断了线的泪。
拉妮的贝壳风铃被当成 “不祥之物”。村民们把自家的风铃扔进火堆,白贝炸裂的声音像哀鸣,珍珠层燃烧时冒出的黑烟,在空中凝结成螺旋状的雾,久久不散。女儿偷偷藏了片花蛤贝壳,半夜贴在耳边听,竟听到微弱的啜泣声,像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说 “不是我错了”。当她把贝壳埋进织布机下的泥土,第二天竟发现周围长出圈白色的菌丝,与陈阿婆老面坛的霉纹一模一样,只是方向是顺的。
汤姆的晨露收集亭被贴上了封条。镇上的人说 “这露水有毒”,把收集的银管砸得粉碎,玻璃穹顶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像撒了一地的眼泪。有只受伤的蜜蜂误落在残留的露水上,翅膀立刻被透明的粘液粘住,挣扎时竟拉出条螺旋状的丝,最后活活累死在花瓣上。汤姆的女儿把蜜蜂埋在玫瑰根旁,发现那里的逆螺旋纹竟出现了丝松动,像被这微小的生命撼动了分毫。
安稳箱里的真物件在无声哭泣。陈阿婆的老面块缩成硬壳,表面布满裂纹;拉妮织的橡皮筋脆如玻璃,轻轻一碰就断成截;汤姆的蜂蜜浓缩液彻底结晶,敲碎后内部是中空的螺旋,像被抽走了灵魂。护江队送来的检测报告显示,这些物件的能量活性只剩 10%,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的老人,在符纸和铜铃的喧嚣中,默默走向衰亡。
善念值在恐慌中跌破 151.0 亿,护江力监测仪的指针卡在 2.71 倍,屏幕上的警告灯连成片,像条绝望的血线。护江 APP 的 “异常捕捉” 子板块第一次超过 “安稳日常”,最新的热帖是张对比图:左边是三年前鲜活的老面纹,右边是现在狰狞的逆螺旋,配文是 “地脉在流血,我们却在给刽子手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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